第726章 限制宗室
对于藩王宗室的控制,自永乐朱棣起开始严格。他以藩王夺天下,肯定也害怕别人效仿。
所以,他不仅对加强控制藩王的手段,更经常以各种罪名,削去他们的封爵、属官、护卫,取消统领驻军的权力。
比如借故削去代王、岷王的护卫、官属,齐、谷王先后被废为庶人;要塞地区的藩王也被迁入内地,如宁王朱权迁往南昌。
同时,朱棣又废除宗室可以为官的规定。即使是宗人府,亦改由勋戚大臣摄其事而不备官,所领事务均归礼部管辖。
亲王封国后到了一定年龄,必须出到封国,以后非奉诏不得进京。
之后,除天顺时为了“塞疑谗之隙”,特准襄王入朝外,亲王再也没能进京的。
正统十四年,韩藩襄陵王欲入京师,后又愿率子婿从征入侵的蒙古人,但没有得到批准。
甚至明末清兵进逼京师,唐王倡议勤王,竟被废为庶人。
藩王在封地也有许多限制,如二王不得相见;不得擅离封地;即使出城省墓,也要申请,得到允许后才能成行;
如无故出城游玩,地方官要及时上奏,有关官员全部从重杖罪,文官直至罢官,武官降级调边疆;
藩王除了生辰外,不得会有司饮酒;王府发放一应事务,地方官要立即奏闻,必待钦准,方许奉行,否则治以重罪。
宗室还不得预四民之业,仕宦永绝,农商莫通。
到了明末,由于宗藩的厚禄给朝廷带来的严重负担,相当多的中下层宗室已沦为贫困户。
于是,宗室强烈要求弛松藩禁、请田联自给、试官自效的呼声越来越高。
万历中,更定的《宗藩事例》,准无爵的宗室自便生计,准奉国中尉以下宗室参加科举考试,选授京师以外地区的官职。
但在实行时又加以限制,如对于县令等“亲民官”的职位,朝廷不能放心授于宗室,而只授于中书舍人等一些较为闲散的职位。
由于宗藩条例既严又多,宗室动辄得咎,被废为庶人的不少。
经过多次、多方面的削夺之后,藩王势力已绝对不能与皇权对抗,皇族内部武力夺位的可能性在正德以后已经消失。
而那些好饮醇酒、近妇人的藩王,因其对朝廷没有威胁而被称为“贤王”,受到奖励。
由此,宗室成了不农不仕、啖民脂膏、被软禁于封地内的典型寄生阶层。
经过明末清初的战乱和杀戮,现在的宗室所剩已然不多。黄立认为改革的时机正好。
对于年老体衰或身体有病的宗室王爵,黄立发放俸禄;年轻和身体健康的,则要领俸当差。
也就是说,黄立允许他们为官。比如宁靖王朱术桂担任了宗人府宗令,鲁王世子朱弘桓降袭郡王,在太常寺负责国家祭祀礼乐。
东安王朱盛蒗主动请求在四夷馆工作,除了负责与外国使节沟通之外,也负责翻译人才的选拔与培养。
选择这样的闲职,可能也是担心皇帝猜疑顾忌。反正,自请差使的宗室王爵,都挺自觉,没有往实权部门去的。
大明中兴,他们应该是最高兴的。还是宗室王爵,还能祭拜祖宗,也不象在台湾那般寄人篱下,生活困顿。
虽然皇帝废除了很多优待和特权,但还是按照王爵的标准发放俸禄,让他们衣食无忧。
至于关系到子孙的袭爵制度,其实影响也不大。只要自己肯上进,在宗学好好学习,一个小官还是有的。
何况,取消了各种人身限制,就算没有仕途,农工商兵也可参与,谋生的路子也很多。
关键是他们已经属于远系宗室,不敢奢望皇权。能够保衣冠,保王爵;能够重新生活在安定的大明疆土,已经能够满足。
不满足也没用,皇权已经稳固,皇帝手下的文臣武将也都竭忠报效,根本没有他们的机会。
其实,黄立不仅是要针对他们,提前定下制度,也是为以后作打算。
洪武年间,朱元璋从老哥一个,到子孙五十八人;永乐年间,增长到一百二十七。
百年之后,数量接近三千;万历万历末年,宗室人口(含女性)达到了二十余万!
从数字上进行推算,宗室的人口增长,是“十年而增三分之一,即又三十年余一倍也”!
黄立现在已经有了一子二女,按他的腰子和妃嫔数量,以及正常寿命来算,十来个子女应该是没问题的。
如果按照三十年增长一倍来计算,几十年或上百年后,一个相对庞大的宗室群体也将出现。
所以,黄立也是在未雨绸缪,既给自己的子孙谋生之路,更不至于造成明末天下养“朱”的困窘之境。
既是要自食其力,自然也会量入为出。再不能象明朝藩王那样,娶妻纳妾、混吃等死,再加可劲儿的生儿育女。
明弘治五年,山西巡抚上奏朝廷:封地在山西的庆城王朱钟镒的第九十四子呱呱坠地。
而在朱钟镒的第九十四子出生时,他的孙辈的人数已超过一百六十人,曾孙辈已突破五百人大关。
显然,庆成王本人根本无法认全四辈的家庭人员,除非大家穿上标记各自姓名出身和编号的衣服。
到了正德初年,已经不知道是承爵了几代的庆成王,终于无法管理这混乱的子孙,连具体的数量都统计不清了。
于是,他不得不向朝廷上奏,请求朝廷协助查考:“本府宗支数多,各将军所生子女或冒报岁数,无凭查考,乞令各将军府查报。”
大明的人口增长是好事,也是黄立正致力推进的工作,但废人却不在此列。
既不能从事工商,也不能耕种当兵,生下来就指望着朝廷的俸禄生活,这不就是废物吗?
黄立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孙,以及他们的后代,成为只会混吃等死的寄生虫。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虽然这可能是上百年,甚至是几百年后的问题。但已经有了殷鉴,又怎能不吸取教训,防患于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