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激战，诱敌
楯车已经稀疏了不少，尽管从后面还在不断地推上来补充。但在地雷和火炮的摧毁下，数量还在大量减少。
火炮在不急不徐地发射，一颗颗炮弹落在楯车后的鞑虏队中，每一次爆炸，都能杀伤几个或十几个鞑虏。
鞑虏的火炮终于布置完毕，开始了隆隆的轰鸣。一颗颗实心炮弹砸向明军的阵地，溅起一团团泥土。
罗族英只是缩了下头，接着又恢复了射击的动作，飞起的泥土对他的影响几乎没有。
实心炮弹就是这样，对于旷野中的队列杀伤效果不错。但对堑壕内的战士威胁很有限，除了特别倒霉，被直接砸中。
鞑虏终于接近了第一道壕沟，云梯搭了上去，楯车也推上了两三处狭窄的通道处。
“准备——开火！”随着一声令下，压抑已久的火枪兵纷纷向着鞑虏射出了仇恨的铅弹。
白烟在明军阵地上升起，无数亮点闪烁，鞑虏群中飞扬起无数绚丽的血花，惨叫哀嚎此起彼伏。
号角声响了起来，鞑虏也开始了猛烈的进攻。一篷篷箭矢飞过壕沟，纷纷扬扬地向明军阵地射来。
等待已久的数门火炮正对通道，发出了轰鸣怒吼。几颗实心炮弹将楯车砸得粉碎，余势未衰，又撞翻了后面的几个鞑虏。
狭窄通道上的鞑虏一下子暴露出来，立刻遭到了火枪的密集射击。正面、侧面，铅弹带着死亡的尖啸激射而到，鞑虏顷刻间便倒下了一大片。
罗族英扣动了板机，看着一名鞑虏在视线中倒了下去，迅速地撤枪起立，背靠着战壕胸墙，熟练地装填弹药。
几支箭矢射在了他前面的战壕壁上，但他连眼都没眨，动作更是没有一毫停顿。
抛射的箭矢对于战壕内的士兵伤害很小，因为有一个弧线，就算射中，也有头盔防护。肩膀倒是也能射中，但概率极低。
飞快地装填完弹药，罗族英转身架枪，从射击的凹处再露出眼睛，向着敌人瞄准。
第一次齐射之后，火枪兵便开始了自由射击。枪声如爆豆般连绵不绝，持续不断。
一个鞑虏刚爬到云梯中间，便被子弹击中，一头趴在了云梯上。身后的鞑虏毫不留情地将他掀进壕沟，继续越过壕沟。
这个鞑虏成功翻越了壕沟，但刚刚站稳脚跟，两颗铅弹便激射而至，打得他东倒西歪，栽进了身后的壕沟。
涌上通道的鞑虏用嚎叫给自己壮着胆，但在三面射来的铅弹中，惨叫声似乎更响更密集。
死尸枕籍，在通道上横七竖八地重叠，阻挡了后面冲来的鞑虏的脚步，减缓了他们的速度。
一具具尸体被掀进壕沟，鞑虏举着盾牌前仆后继。两颗炮弹再次砸了过去，血肉横飞中，又倒下了十几个鞑虏。
威胁最大的是侧射的火枪，不断有鞑虏中弹掉进壕沟，也不断有尸体因为挡路被推进去。
轰，轰，轰！几门佛朗机炮喷射出雨点般密集的霰…弹，距离近，打得猛，一片鞑虏在血花绽放中倒了下去。
李岳举着望远镜，观察着战况。
眼见鞑虏几乎被阻在壕沟外难以推进，他思索了一下，转身下达了命令。
康亲王杰书瞭望着前方的战况，只觉得嘴唇发干，拳头也握得紧紧的。
“敌人的火枪威力也是如此犀利，装填射击的速度比鸟铳要快上很多。而且，间隔还很密，这是怎么做到的？”
对于燧发枪的特性，以及线膛枪的威力，杰书了解得太少。他的印象还停留在清军装备的鸟铳上，认为那已经是很厉害的火器。
但战场上的情景，却刷新了他的认知。重甲对于鸟铳是有一定的防护作用，可在明军火枪之下，显得却那么单薄。
“弓箭对于敌人的杀伤，也差得太远。可八旗兵将中能够精准射击，达到太祖太宗巴牙喇那样的水准，实在是太少了。”
杰书心中暗自叹息，又徒呼奈何。
要知道，那时候的巴牙喇的精准射术和勇悍作风，令明军闻风丧胆。他们往往能直射明军面门，中则必死。
可惜，现在的八旗官兵，能拉硬弓者都很稀少，早已不复当年之勇。
鸟铳声响了起来，八旗的火器营也开火射击，为进攻部队提供火力掩护。
此时，明军阵地上的火枪射击却稀疏起来，得到命令的守军开始逐批撤退到第二道战壕胸墙。
而且，军官们也开始按照命令，要火枪兵只动用一半的兵力射击，四枪之后再轮换。
火力稀疏，火炮也停止了轰止，给了鞑虏继续进攻的信心和勇气。翻越壕沟的鞑虏越来越多，开始向第二道壕沟发起挑战。
“贼寇顶不住了。”杰书瞪大了眼睛，心中终于涌起一丝激动。
当时火铳的质量不好的话，有时只能连续射击七、八次，否则会有枪膛因过热而炸裂的危险。
火炮也是一样，连射几炮后，也需要降温。
杰书猜测明军的火器虽然犀利，但还是不能持续射击，而这正是八旗官兵进攻的好时机。
战鼓声隆隆响起，杰书催促前面的部队继续猛攻，又派出了后续部队，以弥补伤亡的损失。
一鼓作气，这是杰书希望的结果。突破壕沟已经伤亡不小，退下来再进攻，岂不白白死伤？
更重要的是，他隐约听到了东面的号角声和枪炮声。这说明从辽沈开来的友军正在进攻，已经形成了两面夹击的有利态势。
李岳通过望远镜观察着敌情，露出了冷笑，传下命令。
火炮再次发出怒吼，向着鞑虏中后部进行轰击。由少到多，最后是几十门火炮此起彼伏地轰鸣。
一颗颗炮弹在敌群中炸响，不断地杀死杀伤鞑虏。
但对前面正在冲锋的鞑虏却影响不大，他们顶着稀疏的火枪射击，不断向前，感觉突破的希望正越来越大。
而在他们面前，只剩下了最后一道壕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