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激战，诱敌
明军阵地上的沉寂，反倒比枪炮齐鸣，带给杰书等鞑虏更大的压力。
越是如此，表示明军越是沉稳，越是不慌不忙。或者，从中也能看到明军对于战力的自信。
轰！爆炸声终于响起，打破了战场上诡异静寂。
一辆楯车在烟火升腾中向上弹跳了一下，再落下时，已经歪倒在地，不能再移动。
地雷激射起的弹片，打倒了几个楯车后的鞑虏，有死有伤，惨叫哀嚎声随之而起。
杰书微皱眉头，即便在高处，也看得不是很清楚。他觉得应该是火炮所致，但又不太象。
“不象是火炮。”副都统瓦悌眯了下眼睛，猜测着说道：“倒很象是地雷。”
杰书得到提醒，轻轻点头，说道：“嗯，确实很象。《武经总要》上有记载，也叫霹雳火球吧？”
没等别人恭维杰书的博学，地雷的爆炸已经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
在一团团升腾而起的烟火中，一辆辆楯车被摧毁，也不断有鞑虏被炸死炸伤。
这已经接近于黑火药的最大威力，在世界上也是领先的。杰书应该也是第一次见到，心中暗惊：明军火器犀利，果然不是虚传。
明军的火炮也开始了轰鸣，只是动用了十几门，把一颗颗炮弹砸进鞑虏进攻的队伍之中。
一颗炮弹下去，弹片四下激射，泥土轰然而起，还夹杂着破碎的刀枪和盔甲，甚至还有染血的衣片和炸断的残肢。
有的炮弹则迸溅起一团团火焰，粘稠的火油沾到哪哪着，烧得鞑虏跳腾扑打，惨叫连连。
杰书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直觉得嗓子眼发干，似乎那炽热的火焰就烧灼在自己的身上。
这才是开始，还没有接近到火枪和弓箭的射程，明军还没有火力全开。
当然，杰书也只是实战经验少，能率军来此，也算是有些胆色。何况，现在的伤亡，还远没有达到他的底线。
只不过，对于明军的武器多样性，他却有了比较清晰的认识。
而且，他也看到了壕沟前坑洼的地面，路障般的木桩，这将使楯车难以前进。缺乏了楯车的掩护，重甲兵的伤亡一定会大大增加。
“这就是战场，比自己想象的要危险，要残酷。前线不断败退，也不是将领无能怯懦，确实是有原因的啊！”
康亲王杰书似乎在成长，也好象在清醒。前线不断的战败，在京城的官员老爷们，只能是指天骂地，对前线将领的无能大喷口水，杰书也是其中一员。
现在，身临战场，才发现打仗不是吹牛逼，拍着胸脯说我能行的事情。
地雷在炸响，火炮在轰击，楯车在不断被摧毁，重甲兵也在接近壕沟。
壕沟不全是挖断的，中间有三条通道，宽有数丈。
鞑虏知道这是敌人故意留出来的，是火力最密集的所在。同时，也是敌人可能反冲锋的道路。
云梯是可以搭在壕沟上，但通过人数太少，效率太低。通路形同城门，容易突破，也是重点防御的地方。
鞑虏采取多点突破的战法，不但用云梯，还要夺取通道。当然，夺取通道还不能直达阵地，又要面临第二道拦阻的壕沟，
同样，第二道第三道壕沟上也有通道，却是错落分布，不能连续冲锋，直接冲到对手的阵地上。
楯车不能过壕沟，重甲兵就算能走现成的通路，也要绕来绕去。对于阵地上的火枪兵来说，五六十米的距离，就是活靶子。
但进攻就是这样，不能看着工事坚固，看着火力强大，就止步不前。换成宽大巍峨的城墙，居高临下的打击，比平地更令人生畏。
明军阵地上，火枪兵依然没有得到射击的命令。有着壕沟阻隔，他们也不是很紧张，弹药已经装填完毕，都聚精会神地望着前方。
“轰！”一辆楯车被地雷炸毁，弹片和木屑横飞，又有两三个推车的鞑虏倒了下去。
罗族英眯了下眼睛，嘴角上翘，微笑中既是快慰，又有几分鄙夷。
如果是明军攻坚，大炮早就猛烈轰炸。那震天动地的爆炸，会使没有经验，或是意志薄弱的军队，处于崩溃的边缘。
但鞑虏的差距已经相当明显，红夷大炮的实心炮弹对于有工事防护的士兵伤害不大，且很多老式火炮的射程更短，只能推到里许外才能轰击。
这虽然在明军的火炮的射程之内，但为了不给鞑虏太大的打击，诱使其冲锋送死，明军火炮并没有优先反炮。
“只要没有了楯车掩护，这个距离差不多能每发必中。”罗族英试着瞄准了一下，感觉把握很大。
至于鞑虏的重甲，就算铅弹不能击穿，巨大的冲击力被身体吸收，也足以打断肋骨，或者造成内伤。
这已经是在实战中得到验证的结果，对于火枪兵来说，也意味着成长和经验的积累。
同时，对于鞑虏的恐惧感也因为不断的胜利而削减。无论是远程，还是近战，明军的战力都超过了不断衰落的八旗官兵。
只不过由于认知的延误，以及从上到下的谨慎作风，明军依然重视八旗军队。
其实，这没什么不好。总比轻敌狂妄导致失败，要强得多。
轰，轰，轰……地雷的爆炸猛然密集起来，一团团黑烟升起，楯车不断被毁，鞑虏不断伤亡。
越接近壕沟，地雷埋得越多。因为地面坑洼不平，又有木桩等障碍，能推到壕沟前的楯车已经很少。
鞑虏不得不搬抬起楯车，将其当作大盾牌，向前推进。
必须有掩护，才能让弓箭手在后射击掩护。重甲步兵也同样要缩短冲锋的距离，以及暴露的时间。
火炮换装了实心炮弹，在鞑虏快要接近壕沟时，发出了一轮齐射。
炮弹以肉眼可见的轨迹掠过战壕胸墙，有的砸进敌群中，形成一条血肉的短胡同；有的砸在楯车上，使其四分五裂。
即便到此时，明军的火炮依然没有全部开火，等着更多的鞑虏靠近。
罗族英等人终于得到准备开火的命令，都开始瞄准，手指也轻扣在了板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