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坐骨神经炎
“有点痛。”对方答。
“好，您把裤腿放下来。”元医生检查完了他的腿和关节，接着检查他的坐骨：“把裤子放下来一点，我看下你屁股。”
对方解开皮带，用手掰着裤腰，小心地露出上臀部的位置。
“再脱下来点。”元医生说道：“要屁股瓣子露出来。”
对方扭捏了一下，不自然地又推了一把裤腰，把它拖到刚好露出屁股缝的位置。
“好，可以了。”说着，元医生中指和食指并拢，在他右半屁股中间的区域，轻轻的按压。每按一个地方都会问道：“痛不？”
“不痛。”
元医生逐渐加大了力度。
……
一直按了四五处，元医生逐渐从外围逼急中心区域，他刚刚按压下去，还没有开始怎么发力，对方就忍不住地抽着冷气，惊叫起来：“哎哎哎哎，痛。”
元医生不断地微调着按压的区域和发力的角度，问道：“这里呢？痛不？”
“痛，痛，痛。”
于是元医生问道：“比刚才那个地方呢？哪里痛些？”
“刚才那里痛些。”病人说道。
元医生又按压了几个地方，心中已经有数，他往外站开一步，说道：“好，要得了。”
等对方提上了裤子，元医生继续说出了自己的诊断结论：“你这个病啊，我认为是坐骨神经炎。”
“坐骨神经炎？不是风湿吗？脚痛呢，痛得走路都走不得。”对方说道。
“您确实有风湿，但是这次您脚痛走不得路的问题，主要还不是因为风湿引起的。”元医生解释道：“我认为是坐骨神经引起的。”
“坐骨神经炎影响你的坐骨神经和腿神经，所以导致你下肢无力，不能走路。”元医生一边说着，一边隔空在他的屁股和腿部区域比划着。
“不是风湿啊？”他重复道，“几十年的老风湿了，隔几年就要发作。我以为又是风湿发作呢。”病人依然对元医生“不是风湿”的诊断感到意外。
于是元医生继续解释道：“如果是风湿，主要从您的膝关节开始，往两截痛，现在您情况还是有区别。你这次痛是不是从屁股往下痛？屁股牵引大腿这一截痛，走路没有劲？”
“啊，是的，是的。”病人连声应道：“您这样一讲，确实是这样的。以前痛的厉害的是膝盖，这次痛的是屁股和大腿，确实不一样。我一直还以为是风湿变严重了。”
“怎么会是风湿，不是风湿。”元医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诊断，说道：“刚才我检查您的膝盖和大腿，大腿小腿还是次要的，主要问题就是屁股这里，就是坐骨神经绊发的。”
“平时坐着痛不？”元医生问。
“就是坐着也痛。坐久了这一边都是胀痛的，起身都起不得。”
“是的，坐骨神经炎。”元医生的职业病又犯了，他继续解释道：“经常田里水里干活的人，本来静脉受阻塞，脆弱。突然挑个重担，受了力，没有注意，就可能引起坐骨神经炎。”
元医生的解释有理有据，病人基本上已经完全信服了他的诊断。作为几十年风湿病人的坚强，他最后仍然习惯性地说了一句：“我以为是风湿嘞，二十几年的老风湿了，哪个晓得不是的。”
传统中医重在经验，可能是因为元医生三十多岁的面相，对于这样的疑难重症来说你，显得过于年轻不够可靠，今天的病人对于他的质疑，迟迟难以消弭，“不信你真这么厉害”就差直接写到脸上，又无意地说了出来。
他说道：“那我这个病，治得好不？吃过好几个郎中的药了，都没治得好。刚开始都打包票讲没问题，又一个还是石板上几十年的老中医，药吃了几十剂，还是老样子……”
有些失礼和冒犯了，病人话还没有说完，陈正邦父亲马上抢过自己哥哥的话头，说道：“元医生是有名的好医生，他治病你放得心，我屋里病都是他治的。”
“上次我媳妇妹子阑尾炎，就是元医生看出来的。他只把了下脉，片都不用照，就看出来了。送到乡医院，乡医院讲还好送得早，动完手术住几天就回来了。普通的医生，哪个有这样的本事？”
病人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之前的失礼，连忙说道：“元医生的医术，那肯定没得讲，早就听我老弟说过。”
元医生的脸色重新变得自然了一些，说道：“治得好就是治得好，治不好就是治不好，实事求是，不存在虚假欺骗您。我跟正邦这么熟，肯定要实事求是，治不好我单子都不会开。”
“那肯定的，我屋里崽跟元医生老熟人了，认识多少年了，肯定放心。”陈正邦父亲在一旁连声说道。
“我治这个是专长。坐骨神经炎、风湿、类风湿、风湿性关节炎，这些我都是专长。”示意着陈正邦父亲说道：“他老知道的，我治这些病，师从整个沩山区最好的俞医生，搞中医都十几年了。”
“那我晓得，俞医生是最出名的中医了，几十年前就找他看过病。老兄你放心，元医生不只西医厉害，中医也一样的厉害。”
“如果你又怕吃错药浪费钱，元医生讲了，他没有把握，治不好，单子都不得给你开，你还怕什么？”
他弟弟的话，终于打消了病人的疑虑，他的神情终于变得坦然和放松起来，接着向元医生解释道：“上次我去找王医生看，他也是我们这里有名的老中医呢，元医生您晓得不？”
“晓得，石板上的。”
“哎。他也讲我是风湿，吃了十几剂药，有一点点效果。”病人说道：“所以元医生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见怪。”
“主要是元医生您看起来太年轻了，不晓得谁都不相信您有这样的本事。”病人说道，说的依然是元医生的年轻，但这次却是实打实的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