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书中自由黄金屋

 坐诊，出诊，散步……，元医生的生活依然既充实又单调，不过他的心里，一直牵挂着不久前陈正邦妻子的病情，闲来来的时候，总会忍不住地猜测，她到乡医院结果如何了，最重要的是最终的确诊情况，到底是不是阑尾炎，这可是影响到自己医誉的大事。

 而且他也需要知道结果，来佐证和完善自己对阑尾炎的诊病方法，这是一位优秀医生应该具备的基本素养，也正因如此，从医十多年以来，元医生逐步积累起了丰富的诊病经验，成为附近十多个乡村里声誉卓著、医术精湛的好医生。

 每天，元医生会反复在自己脑海里重演症状，模拟诊断，检查自己是否有疏忽的地方。如果碰到有类似腹痛症状的病人，他还会不由自主的反复提及。

 “你这个腹痛，我认为只是普通的肠炎。普通肠炎和阑尾炎的症状几乎是一样的，唯一的差别，就是一个闷痛，一个剧痛。”元医生给人听完了诊，把完了脉，说道。

 然后他又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前几天去水珠村，陈正邦媳妇肚子痛，那就是阑尾炎。右下腹部，持续性剧烈疼痛，摸都摸不得。”

 今天的元医生有点神神叨叨，不过好在他平时就喜欢跟病人长篇大论，所以病人习以为常。这是一种病人以前没有听说过的新的病症，作为一名合格的听众，病人马上来了兴致，惊奇地问道：“阑尾炎？什么病？”

 “是的，阑尾炎。就是阑尾发炎了。”元医生回答。病人当然不懂什么是阑尾，肠子他倒知道。于是元医生继续解释道：“阑尾就是肠子的蒂把，大肠最末端的一个小尾巴，是人体进化不完全留下的，平时没什么用。一旦发炎了，剧痛难忍，就要开刀切掉。”

 头发指甲都有用，这应该是病人第一次听说自己身体里，还有阑尾这么个无用的东西，反倒像是埋藏着的一颗随时都会发作的定时炸弹一样，马上变得紧张起来，亲口确认才安心，问道：“这么恐怖，我的不得是阑尾炎吧？”

 元医生笑一笑，说道：“当然不是，肠炎和阑尾炎还是有区别的。你的只是普通的肠炎，吃点氯霉素、红霉素就好了。”

 于是病人松一口气，忧虑既去，剩下的只有好奇，他问道：“阑尾炎开刀，容易好不嘞？”

 “小手术，乡医院都可以开的，切掉就好了。”元医生说得浑不在意。

 病人吓了一跳，表示得很震惊，说道：“要开刀切掉，还没问题？！”

 从身体划道口子，把肚子里的某一部分割掉，怎么会没有问题？类似的手术，农村里见得最多的就是女人结扎，结扎完的女人，从此再也不能生育，而且脾气会变得暴躁古怪。像病人他自己的老婆，原本是个身材有致、温柔体贴的女人，自从生完二胎结扎以后，身材和脾气，一起见长了，简直变成了一头肥猛的母老虎。

 “切掉不会有问题吗？”病人再三确认，“肠子的一部分，切掉还是有影响吧？不就跟癌症开刀一样的。”

 “不一样，当然不一样。”元医生的回答丝毫没有迟疑，他说道：“阑尾是进化没有完全的产物，实际上没什么用。”

 元医生习惯性的挥动了一下手臂，增加自己论述的力量，说道：“像美国这样的发达国家，小孩子一生下来就把阑尾切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