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对，就是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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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两天了还没有好，元医生你药不行啊，有没有其他药？”病人常常跟元医生抱怨。

“比昨天好多了。”元医生安慰道，“烧退了，好多了。最多明天就会好得差不多了。”

“感冒搞两三天了，田里土里做不得事。”病人说道。

一个小小的感冒而已，病人也需要忍受两三天的痛苦，农村人糙，这倒是其次。主要是几天无法正常地劳动，土里还等着自己挖土种菜呢，这就要了他们的命了。所以他们希望吃一些立竿见影的特效药，最好是吃下去睡一晚上，第二天就能去田里干活的那种，比如感康。

“元医生你有没有感康，给我吃两次感康。”病人仍旧坚持，继续说道。

元医生的治病理念再一次被打击到了，他差点就想屈从，但他最终仍然坚持下来，说道：“感康不要随便吃。”

对感康的“新仇旧恨”，元医生的表情马上变得严肃起来，再次强调说道：“不要随便吃感康。”

在这个话题上，元医生觉得自己也有些过于敏感了，于是他继续说道：“感康不能随便吃的，它其实并不能治疗感冒，只是起到镇定、缓解症状的作用。要是碰到出血热，就麻烦了，不仅没效果，而且起反作用。”

出血热是一种由病毒引起的传染性疾病，早期症状和感冒非常相似。如果服用感康这类强效的感冒缓解类的药物，就会极大缓解和掩盖症状，最终会延误治疗，导致严重的后果。

“感康那随便吃的，吃得不好，会出人命。”话出口后，元医生也觉得自己的语气过于疾言厉色了，他特意降低音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下来，解释道：“出血热刚开始症状跟感冒是一样的，但是完全不同的病。”

“吃感康，马上就起效果，烧也不烧了，头也不痛了，以为好了。但是实际上，根本不对症没有治到病，病情一直在恶化，等到再次发作，就来不及了。”

“去年我们村里的刘望长，就是因为出血热当感冒治，延误的治疗。”元医生说道：“平时五虎三彪的汉子，一下子就没了。”

“吃感康还不是为了好得快点。”病人已经接受了元医生的建议，讪讪地说着，准备结束感康的话题。他接着说道：“那我这个要吃几天可以好呢？”

“吃个两天先看一下，没好再来看。”元医生说道。

“还要来看？”这个时候他就会变得很紧张，连忙追问：“我不会也得出血热吧？”

元医生马上回复道：“不是的，百分之百不是的。出血热的主要特征，眼睛会充血。你都没有，所以不会是出血热。”

出血热的症状，主要特征在于眼睛、颈部等处毛细血管充血，仔细诊断，很容易就跟感冒区分开来。当然在发病前期，二者之间的差异会更加细微，难以分别，但是结合流行病学的经验，依然能够做出一定的诊断。何况，元医生采用的中成药治疗的方案，即使对出血热也不会有任何副作用，万无一失。

没错，这也是元医生偏爱中医治病的关键原因之一。

“出血热这个季节出现的少，应该就是普通感冒。”元医生回答。

元医生配好药，在药盒子上写好一天几次，一次几粒，并再三嘱咐病人服药的时、量，和其它注意事项。

病人拿到药后，第一时间就会打开药盒，从药袋里或者药板上扣下一次需要服用的数量，边扣便问：“元医生，是银翘解毒丸4粒，板蓝根两包，维生素c两粒是吧？”

不需要元医生再次确认，他就已经把扣在手心里药丸，一把丢进嘴里，喝一小口茶水，湿润喉咙咽下去。然后把板蓝根的颗粒整包倒进喉咙里，再灌入茶水，一起吞下。

有的病人茶水喝得快，这个时候他们就会端着空空如也的茶碗，进到隔壁的厨房里，边进边大声喊道：“元医生娘子，有开水没？搞点开水吃个药。”

“有呢有呢，开水瓶在碗柜上面，你自己倒。”

病人循着声音，趴到后门边上，打着招呼：“洗衣服啊？”

“嗯，衣服洗一下。我手不干净，开水瓶就在门左边碗柜上，你自己倒。”元医生妻子再次说道。

“要得。”然后病人就会直奔厨房右边的碗柜，从放在碗柜台面上的开水瓶里倒半杯开水，然后把开水瓶放回原处。

往往这个时候，元医生妻子的声音就会适时地响起，问道：“开水还有吧？”

“有有，啊呀，用不完！”这是瓶内开水还很富余的情况下的回答。

“还有。我要不了多少，只要半碗就可以了。”如果对方这样回答，则暗示着瓶内的开水已经不多了，不久后，元医生妻子就会从后面出来，重新烧一壶新的开水。

相同的场景总是一再重演，元医生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几个病人，元医生妻子也不记得自己烧了几壶开水，诊室里的人越来越少。当最后一位病人离开，大约已经是下午3点多的样子了。

元医生会继续在诊室里坐等半个小时，如果半个小时里，仍然没有病人前来，当天的坐诊就结束了。

“应该是不会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