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合葬吗?
一下丶两下丶三下……
到了第二十下的时候,窗户缝隙里忽然吹出一股劲风,薄薄的窗帘呼啦一下鼓作一团,自习室内的节能灯同一时间全灭了。
准备去关窗户的女生顿时尖叫一声抱住了头。
方才凶郎言的那位大兄弟正要骂那个尖叫的女孩,一阵冷风却突然直击他面门,冻得他一哆嗦。
这位大兄弟大气也不敢出,因为他发现自己看不见东西了,不是灯灭了那种黑暗,而是彻彻底底什么都看不见了。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到一条小蛇一样的东西沿着自己的裤管钻了进来,他想大声呼救,甚至也想尖叫,却什么音节都发不出来。
不仅仅是他,自习室里的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他们都有一个同样的感觉——仿佛这个空间里只剩下了自己,其他人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当然,郎言没有这种感觉。
他安心地把自己埋没在黑暗里,听到身边传来窸窣的声音时,他对着那个声源处伸出了手。
一只冰凉的手搭住了郎言,郎言立刻把手的主人拽到自己旁边坐了下来,他双手捂住那只手,低头拿唇角碰了碰:“手好冰。”
“捂不热的。”来人说:“外面下雨了,我来接你回家。”
“别管他们了,我们回家好不好?”郎言摸着黑把书桌上的东西收进了书包里:“走吧。”
一分钟后,教室里恢覆了光明。
所有人或惊慌或茫然,自习室一时间乱成了一锅粥。
过了一会儿,有人大声说:“冯同,你是不是尿裤子了?”
大家哄笑起来,然而冯同没做出任何反应。
有人上去在他肩头推搡了一把:“哎,你魔怔了?”
下一刻,冯同大叫一声,居然晕了过去,一道细细的血迹顺着他的裤管流到了地上。
一时间,同学们慌得不成样子,电话声尖叫声充斥着整个楼层。
坐在郎言前面的冬瓜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对郎言说:“刚刚我……”
他下半句话噎到了嗓子眼,因为,郎言不见了。
冬瓜倏地站起来,正要和大家说这个消息,手机却忽然嗡了一声,是郎言的信息——我先回家了。
按理说,冬瓜应该放心才对,但他心里总是惴惴不安,这种时候自己作为好兄弟怎么也得送郎言回家才是,况且郎言今天腿也不怎么利索。
於是,冬瓜抓起教室门口的雨伞,准备去郎言的出租屋找他。
这个副本里,郎言租得房子离学校不远,途中会经过一大片居民小巷区,到了夜里,小巷里影影绰绰的人影居然有些吓人。
冬瓜自认为自己胆子不算小,抄了一条最近的小路,这条路上罕有人迹,他每走一步就会回头张望一下,每到巷子口就会探头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
他探头望进一条死胡同里,胡同口不远处扔着一把打开的伞,纯黑色的伞面向下,鲜红色的里层朝天,淅淅沥沥的小雨打湿了那层红色,那红色更鲜艳了,像是涂了一层厚厚的血。
冬瓜屏着呼吸望进胡同深处,看到了一双人影,他惊掉了手里的伞……
他亲眼看到自己的好兄弟郎言把一个高个子男人抵在了墙上,那人猩红色的瞳孔在黑暗里分外惹眼,而郎言居然都不带怕的?
冬瓜忽然想起了大师那句“阴阳自在心间,自作孽啊”,他腿有些发软,贴着墙站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有力气了才鼓足勇气往巷子里再看了一眼。
那一眼不要紧,但冬瓜觉得,吊着自己和郎言的那根友情线算是彻底断了。
郎言抱着万子默窄瘦的腰把人压到墙上,安慰着央求说:“反正这是在副本里,我死不了的。”
万子默不敢去看郎言,固执地把头别开:“别闹。”
郎言略带蛊惑性地仰头看他:“子默哥,你不饿吗?回到现实生活里可就没这机会了,真的,我不疼。”
万子默有些动摇了,的确,副本里可以玩得很疯,总系统很贴心地为郎言屏蔽了痛觉,其实自己咬一口也不会怎么样……
郎言玩心大起,带着鼻音叫了万子默一声,万子默刚对上他的目光,郎言一擡手把自己的手腕内侧轻轻贴到了万子默的唇齿间。
利齿刺破皮肤的那一刻,郎言把脸颊贴到自己手腕外侧,隔着手腕与万子默对视:“子默哥,你眼睛红红的真好看,我要让a612帮我截图,将来带回去看。”
其实在现实生活里,万子默就很喜欢牵着郎言的手脖子,牵着手腕的感觉不比牵手暧昧,但他总觉得这样会给对方带来安全感,让对方知道,自己会一直保护他。
然而现在,那只细腕却被自己的牙齿刺破了,想到这里,万子默收回了牙齿,亲了亲这只牵过无数次的手腕。
郎言正在笑着看他,眼神清澈,含着碎光。
雨有些大了,万子默在郎言柔软的发上抹了一把,说:“回吧。”
这时,目睹全过程的冬瓜顾不得掉了的雨伞,连滚带爬地逃离了现场。
洛天依唱的《阴阳先生》将我洗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