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合葬吗?
哥哥合葬吗?
申时五刻,穿着运动服的男人在老头乞讨盆里丢了一个硬币。
酉时三刻,带小孩的女人给了老头一张纸币,盲眼老头双手合十向她鞠了一躬。
酉时七刻,郎言路过这里给了老头一元巨款。
“这位先生,请再此稍作停留……”老头干瘦的手紧紧抓住了郎言。
郎言步子一顿,和同伴对视一眼。
这个副本里面,郎言还在读大学,身边最好的朋友是个小胖墩,外号冬瓜。
这位冬瓜为人很仗义,见到这老头纠缠郎言立刻上前扒拉开了这只枯柴一样的手:“你这老头瞎说什么,我铁子给你钱还得罪你了?”
“算了,冬瓜。”郎言找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老头:“大师,我们赶时间先走了。”
“我说郎言,你怎么当傻大头啊,一百块撸串不香吗?”冬瓜幽怨地朝郎言手臂上拍了一把。
这玩闹的小动作搁在平时应该没什么关系,但这个副本里郎言体质特殊,被他这一拍,一片黑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呈现在手臂上。
“靠,你手臂怎么了。”冬瓜小心地托住郎言的手臂,疑惑道:“我也没用多大劲儿啊。”
“你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老头眯着眼睛说。
说来也奇怪,这老头摆着“盲人书法”的摊子,一双浑浊的眼看向郎言时却是清明的。
可没等郎言说什么,冬瓜忽然临阵倒戈,半蹲下眼巴巴地问老头:“大师,我铁子他的确不怎么对劲,老是晕倒啊什么的,您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阴阳自在心间,自作孽啊……”老头捡起一截小得快要捏不住的粉笔头,在水泥地写了一个“+”号。
“大师,这是啥意思。”冬瓜掏出手机对着这个符号拍了一张照。
“天机不可泄露,看他自己的悟性吧。”老头摆摆手。
冬瓜无奈:“大师,我再给你一百,你说说怎么个破解法。”
“记住那个,关键时候能救你的命。”老头指了指地上的符号,“我要收摊了,告辞。”
冬瓜彻底无语了。
大师走后,郎言双手插兜对冬瓜擡擡下巴:“不过是江湖骗子,你怎么还信了。”
冬瓜把手心的汗抹在自己牛油果绿的短袖上,担心道:“郎哥,你最近真的特别不对劲。”
“我血糖低休息不好,只要有一点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
“你上次提议去花里屯吃饭,结果那里就着火了,烧了一整条街,还有,你说学校暖气片有些老旧,结果咱们班自习室就漏水了,全班的书本都被水淹了……”
“我哪有那么神,可能是乌鸦嘴体质吧。”
冬瓜后退半步:“那你刚刚的手臂怎么回事。”
郎言表面上一直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眼神却不知不觉冷漠下来。
冬瓜惶恐地说:“他们都嫌弃你衰神,但我是你铁子啊,要是我都对你不好了,你怎么办?”
“没事儿,冬瓜,我确实会给身边人带来厄运,接下来的时间你还是理我远一点吧。”郎言对他歉意一笑,拎起手里的纸袋转身离开。
纸袋里装着他给冬瓜的生日礼物。
郎言独自走了两个小时,小腿肚酸胀地向他发出抗议。
来到这个副本时,郎言以为自己有能力心平气和地与昔日好友相处,结果他发现有些高估自己了。
现实生活中的那个冬瓜,也喜欢穿一身牛油果绿,整天笑哈哈的,习惯在大家欺负自己的时候站出来替自己说话。
他们本是很好的朋友,谁能想到在郎言查出中度抑郁症时,冬瓜第一个卖了自己的兄弟。
郎言的病一传十十传百,最后竟然被造谣成了神经病。
不得已他只能去学校外面租房子住……於是“恰巧”碰到了万子默。
这次刚来副本,郎言还没等变故发生就提前在学校外面租了房子,这样住着心里可能会更安心些。
长时间的走路让郎言小腿像是被穿进了一根干柴,郎言僵硬地走了两步,再也走不动了。
“郎哥,你为啥不打车回学校,电话也不借。”冬瓜从出租车里伸出头来,气急败坏地骂郎言:“你怎么跟个女娃一样多愁善感,我就埋汰两句,咋还往心里去了?”
“没事,我一个人走走。”郎言被冬瓜搀扶进出租车里,忽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说了一句:“天快黑了。”
冬瓜楞楞地把这句话在脑子里过了几次,觉得后背有些生凉:“是……是啊,我们赶快回学校吧,晚上还有自习。”
郎言冲他一笑,没再说话。
夕阳渐渐沈了下去,晚上的自习室里大家都在忙着手头的事儿,忽然,郎言看着窗外说了声:“要下雨了吗?教室里好闷。”
这样一说,大夥也都察觉教室有点闷了,几个女孩起身为窗子打开了一条缝。
“郎言,你可别乱说话,万一不在乌鸦嘴又灵验了呢。”
“哈哈哈哈,他还能怎么样,让龙王淹了我们自习室?”
“这位可是能让暖气片漏水的大佬,不敢惹。”
郎言对这些闲言碎语充耳不闻,手里的笔有一下没一下地击打着书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