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我没病吗？

 任哲宇被送去医院后的确很反常，自己和小妹也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但青天白日下，哲宇的壳子里怎么可能换了一个人？这种离奇的事情如有神助地发生在了任哲宇身上，或者说，是郎言身上。

 三个人仔细回想须臾，一致觉得这事儿有猫腻，任哲宇确实不在了。

 “那你是谁？”大哥掂着勇气问。

 郎言：“不知道。”

 “为什么来这里？”小妹也问。

 郎言：“不知道。”

 犹豫好久，大哥终於把最后一个问题问出了口：“……哲宇还能回来吗？”

 郎言凝眉认真思虑后，道：“我不知道。”

 大哥失去爱猫的悲痛顿时消失殆尽，近期以来的所有自欺欺人终於成为了自取其辱，他其实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那个听话又懦弱的哲宇已经没了。

 郎言本来想说大家所有人可能只是任哲宇臆想出的副人格，终究没有未来，但老大哥呜呜咽咽情景实在让他说不出这句话。

 两害相权取其轻，郎言悲哀地扯出一个笑脸，道：“哥，都过去了，我们得替他把以后过好，我想知道任哲宇以前发生的事，可不可以事无巨细地讲一讲……还有他父亲的心腹是哪些人？现在如何了？”

 可惜大哥已经靠不住了，小妹拍拍大哥的虎背，有条不紊地把这些年发生的事儿讲了讲。

 “好，我会帮任哲宇扳倒他哥哥们的，你们放心。”郎言盯着床上面的镜面灯，也看着灯下同床共枕的万子默，对精神空间里面的两人道：“小妹，可以帮个忙吗？帮我留张纸条在那里。”

 “上面写什么？”小妹清越地声音响起。

 “记一个人……万子默。”郎言想起了昨晚反常的枕边人，保守地继续道“不用了，就写这三个字吧。”

 小妹刚把字条折成方正的块状塞进沙发垫下面，a612就扛了一个人进了精神空间……身后还跟着一只猫。

 喵呜看到情绪低落的大哥，飞蹿到他脚边，顺着裤管攀了上去。裤子被它尖利的爪勾出了小洞，大哥伸手一捞，捧着猫狠狠吸了一口，然后对那痞帅痞帅的小子道：“太好了，你居然没死。”

 a612抢压寨夫人似得把总系统扛在左肩，并很不要脸地原地凹了半天造型，总系统被他折腾地够呛，柔软的腹部硌在肩上的滋味实在一言难尽。

 倒栽葱的直接感受是脑袋充血，总系统从来没有受过这样大的侮辱，恼羞成怒道：“a612！”

 专业以羞辱上司为乐的a612把拖着病体的总系统往沙发上一摔，沙发不堪重负地闷响一声，沙发垫下面的弹簧有骨气地抵制着总系统，差点把人弹飞。

 总系统算是看清了这个白眼狼，好心替他扛下病痛完全是多馀的，一片真心全部成了自己的自作多情，他愤愤坐起，又被a612那畜生慢条斯理地按回去。

 “看看，这不就清醒多了？”a612憋着笑伸手顺了顺总系统的头发，“反正你已经请了长假，在我地盘住，有没有什么获奖感言。”

 总系统不作声，把头别开，眼不见为净。方才在休息室里，自己昏昏沈沈中告诉a612自己已经和严玉请了假，本想让这家夥感动一下，至少得领自己一个天大的人情，没想到……

 他现在后悔的一批，自己这是招惹了个什么狗东西？

 “把你一个人留下我良心上过不去，万一那只猫饿了，你又睡得不省人事，被吃了可就不好了。”a612自以为做了一回圣人，自己都要被自己感动得落泪。

 无辜背锅的猫咪小腿没有任何预兆地一蹬，从大哥怀里跳了下去，落地后，它脑瓜转不过弯似得甩了甩耳朵，发现大哥今天有点不对劲。

 平时这个热心肠的大哥居然完全无视了a612和总系统的闹剧，他正色对郎言道：“后生，大哥要走了，猫给你留下，让他陪着你，保重。”

 不仅仅是a612，郎言也被这句突如其来的离别搞懵了，他追问：“为什么突然要走？你能离开这里吗？需要我做什么？”

 “我们这种人格打出生就生为了哲宇能活得更好，如今他不在了，我继续叨扰你也没有意义，大哥走了，不要怕，我的猫与你同在。”大哥无业游民似得蹲在地上抽完一整根烟，然后用脚尖把烟蒂最后的火星踩灭了。

 “我也是，抱歉不能陪你走下去了。”小妹深深地鞠了一躬，挽着大哥的胳膊走向精神空间深处。

 a612亲眼看着两人走远，有些泪目，他口中喃喃：“真的要走了吗？”

 总系统冷飕飕道：“我可以帮你把精神空间关闭，他们就出不去了。”

 a612：“……”

 话音刚落，大哥和小妹还真的从反方向回来了。

 “出不去。”大哥疑惑：“大兄弟你是怎么来去自如的？”

 a612咬着牙看总系统：“你，放他们出去。”

 “出不去的，只是第二个副本的硬性要求，任务结束后才能走。”总系统薄唇一抿，表示与自己没关系。

 然后，众目睽睽之下，a612不慌不忙地挽起了袖口，把从总系统衣柜里拿来的领带松了松，“好，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总系统发现自己自从接触到a612就开始在阴沟里翻船，高高在上的他被这个土嗨土嗨的傻小子从神坛拽到了地摊边，重点是当事人还兴奋地拉他一起丢人现眼。

 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