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我没病吗?

 医生我没病吗?

 “哎,好,您放心,就这样,对对对,我一定为您把弟弟安排好。”

 郎言一脸茫然地被人架着胳膊往前走,走廊里穿着病号服的人们纷纷好奇地看着他。

 副院长挂断电话后,趾高气昂地对身边人吩咐道:“找一个空床位把任总的弟弟安置好了,现在先给他开一个住院证明,暂时不要让他与外面的家属联系。”

 这是一家远离市区的私立精神病院,郎言一醒来就被安排到了这里,他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叫做任哲宇。

 “你这段时间就住到这里了。”一个眼角有泪痣的护士姐姐搀着郎言,对他笑了笑。

 “那人谁呀,副院长亲自来送他。”走廊里面的老阿姨问。

 “这是一只外来的生物,当他降临这个世界,大地的裂纹将全部合拢……”一个中年男人接应道。

 “李婶别理他,他是个神经病。”另一个人提醒那位老阿姨。

 李婶:“我们不都是神经病吗?”

 “对哦。”

 郎言:“……”途经走廊的他被这段对话秀了一脸。

 医院的走廊窄而长,不知为何,盯着这走廊时,郎言内心生出一种恐惧,是对医院本能的恐惧。

 这走廊尽头有一间卫生情况很糟糕的病房,副院长指挥着护工帮他打开门,他负手道,“进来吧。”

 病房里面有四个床位,挨着窗户的那个是空着的,郎言自觉地走到空床铺那里正要坐下。

 “啊!不要。”一个戴着黄色编织帽的男人大叫,“你压到他了。”

 郎言被吓了一跳,他迅速从床上跳下来,扭头一看,床上却什么都没有。

 副院长嫌弃地带着人走了,当病房门重重被关上的那一刻,郎言忽然感到了深深的恐惧,“这是哪里?”

 那个戴帽子的男人双臂展开:“欢迎来到盛世王朝。”

 另两个病友一左一右地站在他身后,像极了皇帝身边的左右太监。其中一个戴着厚厚眼镜片的年轻人介绍道:“这是我们的王朝,这位是贵妃娘娘,我是状元,那位是天文官。”

 郎言没心思同这几个神经病聊天,他看着床上问:“床上有什么?”

 戴帽子的男人捏着嗓子叫:“床上躺着的是我们的陛下啊!快参见陛下。”

 郎言仔细翻了翻床垫下面,一个耗子都没找到,“你们陛下呢?”

 空气沈默了半晌,那位状元忽然失声痛哭:“啊!贵妃娘娘节哀,陛下他……殁了!”

 “陛下啊!陛下。”

 “陛,陛,陛……下,啊!”

 场面一度混乱起来……

 郎言神情覆杂地看着床铺,敢情自己一屁股把陛下坐没了吗?

 众人痛哭了一分钟不到,齐齐为陛下默哀起来,由贵妃娘娘带头,纷纷摘下冠冕。

 天文官摘下了高高的纸帽子,年轻人则摘下来眼镜,贵妃娘娘把黄色编织帽摘下来……露出了头顶的地中海。

 那位地中海贵妃别致的造型搭配上严肃哀婉的表情成功把郎言逗笑了,郎言把嘴角压下去,观察着病房的环境。

 病房不算宽敞,每一个病床上面都有一个紧急呼救按钮。郎言的床铺挨着窗户,窗户外面是一堵水泥糊成的墙,墙倒了半面,通过颓圮的杂物,可以看到远处的草地。

 病床上只有一个床垫,原来的病人或许是出院了,也或许已经……

 郎言不敢想,他靠着床沿问地中海贵妃:“你叫什么名字?”

 地中海贵妃:“你不配知道本宫的名讳,即使知道也不能直呼名字。”

 状元指着郎言强调道:“这位是我们的贵妃,我是状元,那位大人是天文官,记住了吗?”

 郎言有些乖地点点头,“那我呢?”

 贵妃娘娘道:“本宫怎么知道?”

 郎言迷迷糊糊望着天花板,“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只记得名字是叫任哲宇。”

 年轻状元一拍大腿,大吼一声,“那你可算问对人了,我们有天文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可算生辰八字姻缘生死!”

 这里面年纪最大的那位白胡子老头就是天文官,他脸上皱纹纵横交错,眼睛眯成一条细小的缝,“老,老,老夫乃,乃,我朝天文官,只要,要,要知道。你的,的,的名字就能窥测过去。”

 天文官艰难地说完一句话,又说:“你,你,你叫什么,名……字。”

 郎言:“任哲宇。”

 天文官大吼:“什,什,什么名字?”

 郎言拖长声音:“任哲宇。”

 天文官把耳朵贴近:“啥!大点声。”

 贵妃和状元看不下去了,他们一人揪了他一只耳朵,大吼:“任哲宇!”

 “哦。”天文官把眼睛眯成一条线,神神叨叨地擡头,他不断掐指算着郎言的身世,很久都没有回应。

 状元抱歉地对郎言笑了笑:“慧极必伤,天文官他窥探了太多天机,听力时好时坏,大人体谅一下。”

 郎言一楞,“我是啥大人?”

 贵妃一欠身:“丞相大人。”

 郎言:“……”

 病房门被打开了,主治医师带着护士长走了进来,病房里面的四个人立刻齐齐向他们望去。

 主治医师是个干瘦的老头,他身边跟着的护工则是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子,两人像是观察动物园一样在狭小的病房里面走了一圈。

 由於天文官的床位靠近门,在医生离开的时候,他还在看着天花板窥探天机。

 主治医师离开时忍不住调侃他,“天文官大人今天好雅兴啊,又在占卜星宿呢?”

 天文官白了他一眼:“狗屁,你神经病啊?天花板上哪里来的星宿。”

 主治医师:“……”

 等医师走了,天文官终於算了出来,他激动地对郎言道:“你是王爷,你王兄们要害你,他们把你送来宫里就是要你死!”

 郎言发现自己还是融入不了他们的国度,可是他连自己为什么进来的都不知道,怎么离开?

 没过三分钟,郎言的身份由丞相变成了王爷,一跃成为整个病房最尊贵的人,他如果不说话,就没人敢大声喊叫,包括贵妃在内。

 热闹的病房安静下来,大家干瞪眼没事儿干,只能等待天黑。

 a612从总系统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就与万子默走失了,他匆匆回到郎言的精神空间却发现这里变了一个样子。

 “小言?你在哪里?”a612急切地询问。

 郎言疑惑地问贵妃:“我听到有人说话,你们听到没?”

 贵妃扶着床边护栏,另一只手捂嘴笑道:“我们这些小人物当然听不到了,王爷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您可是得了一种怪病才被送进宫里的。”

 郎言:“什么病?”

 天文官:“天,天,天……”

 郎言脸色一变:“天花?”

 天文官:“天,天,机不可,可,泄露。”

 郎言:“……”

 此时在精神空间里,a612心疼地看着郎言,万恶的副本抹去了他的记忆,居然把自己的存在也否认掉了。

 “喵~”

 a612被吓了一跳,精神空间里面哪里来的猫?

 “乖乖,到爸爸这里来。”

 a612怔楞:还有其他人?

 一个花臂男从暗处走来,腱子肉油亮油亮的,他没理会a612,眼里全部是那只猫,“小乖乖,来这里。”

 a612脚腕旁边蹿过一只猫咪,漂亮的布偶猫长着一副蓝瞳,一点都不怕生地蹭着a612的裤腿。

 “这位先生,这是你的猫?你为什么会在这里?”a612弯腰把猫抱在怀里,猫科动物软软的皮毛柔化了他半颗心。

 “哦,你是新来的?”那花臂壮汉挠挠头,“我在任哲宇八岁时就在这里住下了,前不久还来了一个妹子,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大哥脾气不好,要是有什么对不住大兄弟的地方,请你千万不要介意,大家都是为了郎言嘛,互相磨合吧。”

 a612万分困惑地打量着这个花臂男,再结合郎言所处的环境,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个副本里面郎言得了精神分裂,精神空间里面的都是他的副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