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道止
宣盛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个为求施展才华徒步数十里至军营的少年,那个鞠躬尽瘁,一心为政的贤相,那个不苟言笑,守礼近乎古板的内臣,那个洁身自爱、自恃清高的上弦,竟会说出这种话来。
她以为,他靠近他,只不过是因为她不会见色起意,不会因出身而低看他,而又赏识他的才华。他需要借助明主施展抱负,而她也需要一个靠得住的人才,各取所需罢了。她比他年长八岁,前些天还说要收他做义子……现在倒好,乱了套了。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娶你?”
好一会儿,宣盛才说出了这个结论。上弦不说话,身体微微发抖,脸埋在秀发之中看不清表情。
宣盛头疼地厉害,只觉气血上涌,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举动。她俯下身抱起上弦,起身往塌边走去。上弦吓了一跳,紧紧地抓着宣盛道衣襟,却并没有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
三年不曾跳舞,他的身体还是那么柔软,仿佛水中的水草,纤细的双手仿佛新生的柔荑。她的上弦生得比女子更妩媚,可她却不曾动过心思,只把他当做孩子照顾。可她也有过无数次那种念头,若上弦是个寻常女子或是健全的少年,无论与谁结缘,都是对方的福气……
宣盛恍然。是啊,第一次见面她就摸过他的骨骼,知道这孩子身体不健全。回宫后,为了掩盖这件事,她甚至以尚武为由遣散了当年与月姬相识的乐妓舞女,令宫人改习剑舞。想到这儿,宣盛一下子冷静下来,抚着怀中的人,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怜悯。
“你可想好了?婚姻可是人生大事,断不可当做儿戏。”
“既是大事,公子年近而立,怎么迟迟不考虑?”上弦反问道,声音闷闷的,似乎是在埋怨。
“你倒教训起我来了。”宣盛觉得好气又好笑。她像往常那样在他头顶上一阵摩挲,把他放到她的塌上。
上弦本用衣袖半掩着脸,被宣盛扯开手腕按住,双腿也被压着动弹不得。他看着宣盛一点点贴近,眼里闪过一丝惊慌。
“公子!……”
“半夜衣衫不整地跑来,不就是这个意思吗?”宣盛侧过脸,几乎咬着他的耳垂说道。
她将他的双手拢到头顶,一只手掐着,另一只手去解他腰间的系带。上弦这才如同误入狼穴的小羊一样,费力去抓宣盛的手背,抵抗她的压力,可面对盛国的战神,一切似乎都无济于事。
“公子!我错了……是臣轻率……”
宣盛无视他的求饶,一边轻咬着他的耳垂,一边手已经伸向他的衣领,一点一点顺着肩膀移动。直到耳边传来哽咽声,脸上粘上稀薄的泪水,宣盛才停了动作,起身见上弦当真红了眼眶,不觉又有些心疼。
果然还是小孩子,一点小场面就吓成这样。宣盛心想。虽然这二十多年来她也不曾经历云雨之事,但毕竟军营中看多了,多多少少知道些内容。尽管如此,她也不免觉得内心躁动,口干舌燥,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虽然不知道她的上弦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但显而易见,他并没有做好那方面的准备,甚至异乎寻常地抵触。这种情况,宣盛不得不怀疑刚才小家伙说心悦于己的话全是在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