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3章 东番之变（2）
但话也说回来。
因为魏忠贤的缘故，使得一些风气已经败坏了，这是避免不了的事，毕竟想要迎来大的发展与治理，就必然会出现贪腐等不良风气。
过去因为要兼顾的事太多了，使得对待一些风气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魏忠贤离开东番，这其实就是个风向标。
谁要是连这点都看不出来，那就必然是长久不了的。
在魏忠贤离开东番后，曹化淳不是没有尝试过要做些什么，但面临的风波与挑战，明显是超出了曹化淳的预料。
直到方正化一行的到来，曹化淳看到了希望。
他不能办好的事，别人未必就不能办好啊。
几轮酒下肚，气氛热烈起来。
“方厂公，如今魏厂公在京如何？”曹化淳拿起筷子，夹起一粒花生米，放进嘴里咀嚼着，露出笑意对方正化道。
嗯？
韩赞周、王承恩一行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露出各异的神色。
对于他们而言，他们绝不相信曹化淳这等身份，会不知魏忠贤早已离开京城，奉旨赶赴东南做事了。
即便东番距东南很远，可如此长的时间，该知道的事，曹化淳肯定时知道的。
所以这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曹太监或许还不知吧。”
在一行各异注视下，方正化拿起酒壶，为曹化淳斟酒，曹化淳见状忙伸手扶杯，“在我等奉旨南下前，魏厂公就奉旨赶赴东南了。”
“东南的情况，曹太监想必知晓一二。”
“有些上不得台面的人啊，得知中枢在漠南跟蒙鞑、建虏打仗，朝中可能也有些事发生，就叫他们以为能够裹挟朝廷了。”
“咱家过去在南京啊，一直做的就是监察东南的某些腌臜事，腌臜人。”
“皇爷的脾性，曹太监也是知道的，那向来是眼睛里不揉沙子的，东南出现这样的状况，皇爷得知后，就派遣卢象升节制诸军各部南下平叛了。”
看似方正化讲的话，前后有些不符合逻辑，但是曹化淳却听明白方正化想要表述的意思了。
这就跟他想表述的意思，方正化听出来一样的。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
曹化淳双眼微张，言语间略显惊愕道：“咱家是知东南有些状况，但是却不曾想会这般严重，方厂公，那在您离开南京时，东南……”
“不太好。”
方正化放下酒壶，眉头微皱道：“说起来也是咱家无能，没有真正为皇爷分忧，不然东南的情况也不会这样。”
看来方正化在此之前，于东南查到很多事情啊。
曹化淳听到这里，表面是没有变化，但心里却暗暗思量起来。
只不过查到的事太多，太杂，皇爷觉得想一劳永逸的解决，除了魏忠贤以外，内廷这边没有人更合适了。
曹化淳没有因为方正化讲的话，就因此对方正化产生任何轻视或不屑，相反对方正化还高看了不少。
别看他在东番待着，可对东南的一些事，那还是知晓的。
毕竟在魏忠贤没有离开东番前，东南那边不是没有人来找过魏忠贤，每次事后，关于种种，魏忠贤都会叫他知道，并由他代笔写密奏呈递御前。
“方厂公要这样讲，那咱家就更羞愧了。”
想到这里，曹化淳轻叹道：“咱家愧对皇爷的信赖，其实在东番的一些情况，咱家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解决。”
“想必方厂公在来台北这些时日，对于东番的一些事宜也有所了解吧？唉，今下的东番啊，就像是一个火药桶一样，稍微有一点火星，就可能……”
讲到这里时，曹化淳停了下来，伸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韩赞周、王承恩一行见到此幕，无不露出诧异的表情，他们没有想到曹化淳居然会主动讲这些话。
看起来他们在东番的差事，不一定就很难打开局面了啊。
一想到这里，几人的内心有些激动。
“曹太监觉得，该对何处浇浇水？”
方正化向前探探身，拿起酒杯看向曹化淳道：“咱家别的没有，就是力气大，这提桶浇水的事，咱家还是能办到的。”
“海关！”
迎着方正化的注视，曹化淳眼神坚毅道：“虽说在过去，东番筹建起各级海关，也抽调了大批官吏前来。”
“只不过受一些因素影响，东番海关对外所征海关税，一直都没有征足过，会有各种减免惠政。”
“也不知从何时起，在东番各级海关中，就出现了腐败的情况，关键是在他们之中，抱团取暖的情况是很严重的。”
“方厂公还不知道吧，在东番各级海关中，有一些官吏是认了在外镇守的李永贞等人为干爹的……”
果然是这样。
方正化在听到这里时，双眼微眯起来，其实在看一些密卷之际，他就发现东番这一带的情况，有很大一部分关系，是跟魏忠贤一起来的那帮太监有关系的。
“方厂公，在西缉事厂之中，可有对海关事务了解的厂番？”在方正化感慨之际，曹化淳神情正色道。
“有。”
方正化不假思索道。
在东南做的事多了，方正化所领西缉事厂，所辖那帮厂番，是有对应人才的，且这一规模还不小。
这也是朱由校让方正化来东番的原因之一。
朱由校是想解决问题的，而不是把桌子掀掉不管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咱家建议西缉事厂从快对东番各级海关展开审查、”曹化淳撩袍起身，郑重朝方正化一礼道：“必要的时候，咱家会派人协助西缉事厂办此事的，如果方厂公信任的话！”
方正化见到此幕，忙起身去搀曹化淳，而跟着起身的韩赞周一行，见曹化淳如此后，他们对东番的一些事更警觉了！！
能叫曹化淳如此，那事情能简单了？
但是也恰恰是这般，使得韩赞周一行心底激起了斗志，越是不简单越好，不然他们千里迢迢的赶来东番干什么？
特别是在见到魏忠贤在南京的一些做派，使得韩赞周他们很想跟魏忠贤争一争，方正化能不多想的，说从南京赶来东番就赶来，但是别人就不一定了，毕竟在过去啊，他们也是倾注了很多心血，快要到摘桃子的时候，却没有他们的份了，这如何能就此作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