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何因（合章）
于谦只能答应，随后一同落座。
唯有钱贵，屁股只挨在椅子上一半，有些不安，时不时伸长脖子往堂外看。
兴安没好气道：“早提醒你小心着些，现在出了这种事，才知道怕了？要是此事真是你家那车夫干的，看太皇太后怎么收拾你！”
“安公公，绝不是钱二，他从小就跟着我，最是忠心。”
“最好是这样。”
……
不大会儿功夫，朱骥和黑老大押着钱二进到堂中。
钱二一看见钱贵，立即‘噗通’一声跪下：“老爷！”
钱贵怒气冲冲欺近，迎面一脚踹在钱二胸膛上，大骂道：“你可知，你差点连累了整个钱家上下。”
“老爷，都是我大意了！是小的的错。”
“现在后悔有个屁用，事情都发生了，等着下牢吧！”说完，又要去踹。
“好了好了！这时候还演什么？搞清楚事情原委才是正经！”
钱贵刚刚还替钱贵说话，现在又搞这一出，在场的又不是傻子，哪能看不出。
钱贵怒瞪钱二一眼：“各位大人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敢支吾半个字，老子先请家法办了你。”
兴安咳了一声。
钱贵这才退到一边，对着兴安和于谦作揖道：“我是个粗人，还是得麻烦二位。”
兴安对于谦道：“有劳于大人。”
于谦心里也不由觉得世事无常，本来他已经打算不掺和此事，没想到最后兜兜转转，还得是自己来过问此事。
于是一瞅旁边朱骥。
“朱骥，你先将咱们看到的，和几位大人说一遍。”
兴安皱眉。
徐良忙回道：“安公公，这两位都是北镇抚司的人，朱骥是总旗，我临时派他带领麾下，去保护于大人，黑老大也是其中一员，他是朱骥麾下校尉，刚刚于大人说的，当街勒死惊马的
，就是屠老大。”
众人这才仔细端详起二人。
一个少年俊杰，剑眉星目，俊朗不凡。
另一个，“嘶”，好一个雄壮男儿，看他那铁塔一般的身躯，难怪能连车带马一齐放倒，那一对藏在甲衣下，鼓胀胀的臂膀，一看就力量惊人，难怪惊马会被活活勒死。
朱骥上前，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兴安听完后，瞟向钱贵。
钱贵冲着钱二大喝道：“马究竟是如何惊的，要是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此事就只能落在你头上，钱家上下跟着你一起遭罪。小姐也会因为你的拖累……！”
钱贵一顿，继而大喝道：“还不快说！”
钱二战战兢兢道：
“小的今儿个一大早就在宫外侯着，等着接小姐回家。”
“来时夫人说，咱家马车太寒碜，就让我驾着舅老爷家的马车去接小姐。”
“这一路都好好的。”
“小的一直等到快晌午了，才有人来通知小的，说是小姐还得在宫里多待些时日，让小的先回去。”
徐姑姑此时插话道：“是我让人去通知的。”
于谦越听越不对劲，现在才知道，原来钱家女是被太皇太后留在慈宁宫了。
回想之前兴安等人的态度。
于谦终于恍然大悟：「陛下要大婚了。」
他望着钱贵，心里暗道：没想到太皇太后中意的是他家女儿。这钱贵倒是好运道。
不过，确实也够悬的，这节骨眼，要是今日惊马伤了人，钱家的名声可就毁了，钱家女的名声怕也会被拖累。
「难怪老钱会吓成这样，此事怕是真的有人从中做鬼啊！」
钱贵又问：“马是怎么惊的，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察觉？”
钱二回道：“一路都好好的，就是突然不知怎么的，就惊着了。”
“对了，当时来了几名巡城兵马司的人，他们一口咬定马车是钱家的，但是小的这次驾的马车，确实是舅老爷家的，那些巡役也不认识我，就说认得马车，他们明明在说谎。”
“当时于大人和这二位大人都在。”
于谦点点头，又问钱二：“之前你一直要等你家老爷来，就是因为马车是舅老爷家的？怕我让人调查钱夫人母家？”
钱贵破口大骂：“你倒是心眼多，要是把心眼用在正途，也不会出这种事了。”
兴安幽幽道：“我看也不是不可能。”
“安公公……”钱贵语滞。
于谦却摇头道：“钱家要是得势，钱夫人母家也会因此得利，若非有深仇大恨，他们断不会做这种事。”
钱贵也道：“不会不会，定不是妻弟一家。”
兴安道：“那还能是谁？”
于谦看了眼朱骥。
朱骥忙回道：“启禀各位大人，我已经派人去将马尸、马车运回，又请了兽医和仵作若干，只等马尸运回，就剖开尸体，看看能不能从尸体上查出惊马生前，因何突然发疯。”
“另外，到时还得让钱二为我指一下，惊马在何地才开始发疯，在街上横冲直撞的。”
接着又对徐良道：
“于大人当时预感不妙，不想让巡城兵马司将人和马尸带走，才故意说是钱二预行刺杀之事，方便北镇抚司接手此案。”
“那几名巡城兵马司的巡役，想来也牵扯其中，属下请令，将那几名巡役带回北镇抚司，严加询问。”
徐良有些为难，瞟向兴安。
兴安道：“此事不仅是钱家的事，还事关太皇太后颜面，自然要查个水落石出，你们就给我去查，就说是奉了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命令。”
徐姑姑也道：“我一会儿就回宫，和太皇太后禀报此事。”
钱贵对着于谦大礼参拜：“幸亏被于大人撞着此事，又见机的早，要不然惊马伤了人，钱二再被那些贼子带走。到那时，钱家闹市纵马伤人的罪，怕是逃不脱了。”
接着又对朱骥和黑老大谢道：“二位，多谢了。”
兴安也夸赞道：“这位朱总旗年纪轻轻做事倒是颇有条理。不错不错……”
朱骥挠着头道：“都是我家大人平时教导，小子也就是照猫画虎而已。”
兴安又看向徐良。
徐良连连摇头：“这些可不是我教的，朱骥是于副千户麾下，平日里一直都是跟在于副千户身边做事。”
“哦！原来如此！”
钱贵又是对着于谦连连道谢。
于谦
笑着摇头，继而问钱二：“钱夫人让你换马车，是什么时候的事？”
“临出府的时候，夫人才让换的。”
于谦又问：“你再好好想想，自打你出府，一直到马受惊，一路可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钱二皱着眉回想起来，突然眼睛一瞪。
“大人，您这么一说，确实有件怪事，当时不觉得怎样，现在想想，的确有些不大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