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何因(合章)
朱骥吩咐黑老大先看好车夫,自己则随着于谦,在那校尉的带领下往徐良处行去。
路上,校尉看起来很是着急的样子。
偏偏于谦不疾不徐,闲庭信步。
朱骥瞧他这副模样,心下有些疑惑,便问道:“镇抚大人难道是有事?”
校尉偷偷瞄了眼于谦,咬咬牙:“于大人,您还是快点吧!”
说完,又对朱骥狂使眼色。
朱骥见状,猜到肯定事情不小,刚要开口,于谦就‘嗯’了一声。
朱骥赶上几步,追上校尉,低声问询:“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校尉回道:“你就别问了,到了就知道了。”
朱骥只能作罢。
等到了议事堂,几名宫中禁卫守在门口,朱骥这才恍然大悟。
校尉拽住要一同上前的朱骥,摇了摇头。
又对于谦笑着躬身道:“于大人,您自己进去,朱总旗和我在外面候您。”
等到于谦进了议事堂,朱骥再也按捺不住。
“怎么回事?”
校尉努了努嘴,压着声音道:“宫里的,不让靠近。”
……
于谦进到堂中。
“还真是于大人!今儿个还真是巧!”
“安公公!”于谦也有些惊讶。
“没想到于大人还记得咱!快坐快坐!”
徐良本和徐姑姑在边上说话,见于谦进来,都上前见了礼。
于谦见到兴安,又得知太皇太后跟前的徐姑姑也在,且那姑侄俩见过礼后,就又到边上开始自顾自的聊起来,心中便已经猜到了几分。
“安公公,太皇太后身子可还安好?想想,我已经有数年未见过她老人家了。”
兴安哀伤的表情一闪而过。
“太皇太后身子不比前些年了,要是于大人再见到她老人家,自然会知道。”
于谦听他话中有话,似是太皇太后以后会召见他。
但事关皇家,他只能心里想想,不好宣之以口,开口询问。
两人一时无言,于谦只得端起手边茶盏,轻轻呷了一口,以掩饰尴尬。
“咱来北镇抚司之前,刚刚去了西杨先生府上。”
于谦忙将茶盏放下:“阁老身体可还好?我本来也打算去探望阁老,谁知路上遇到些事,迫不得已才转道来了北镇抚司。”
说到此处,于谦对那边窃窃私语的姑侄俩方向说道:“今日借徐镇抚的地方,没事先打招呼,万勿见怪。”
徐良回望过来,郑重道:“我听说了,大庭广众之下,刺杀朝廷命官,于大人放心,此事我一定追查到底。”
“刺杀?什么时候的事?何人如此大胆?”兴安瞪圆了眼睛,怒冲冲道。
于谦摇摇头:“许是误会,对方或许不是冲着我来的,不过事情确实有些蹊跷。”
一听是误会,兴安这才松了口气,抚着胸口道:“幸亏是误会!不过这误会赶得巧啊,我正愁怎么约于大人见上一面呢!”
于谦心头一紧。
“太皇太后有些话让我问问于大人,倒是不好大张旗鼓的见面,现在倒好,省去了不少麻烦。”
于谦刚要问,徐姑姑拽着徐良,突然道:“安公公和于大人聊,我和阿良去他值房看看。”
兴安笑着打趣道:“你这做姑姑整日担心徐镇抚过的不好,要是不让你亲眼去瞧瞧,怕是回到宫里,心也安宁不下来。”
徐姑姑扯着有些不大情愿的徐良,和二人告辞。
等到堂中只剩下二人,兴安收起笑容。
幽幽道:“于大人近日以来,可是折腾出不小的动静啊。太皇太后这两年都不大过问国事了,一听于大人折腾筹办京卫武学……不对,现在该叫「大明国武学院」,于大人这才刚出狱没多久,就开始搅弄风云,难道就真的不怕么?”
最后似乎心存怨气,有些愤懑道:“你倒是不怕,太皇太后听了却担心,她老人家还说了,于家父子俩,当爹的不让人省心,当儿子的跟爹学,也不让人省心。”
这话听着像是埋怨和不满,于谦却在听后,心里有些美滋滋的。
「这臭小子倒是讨得太皇太后喜欢了!」
但面上却诚惶诚恐:“让太皇太后劳心,是臣之罪也!”
兴安笑着道:“我也不是来替她老人家兴师问罪的,是有些事要问你。”
“安公公请讲!”
兴安刚要开口,徐良和徐姑姑却在此刻去而复返,直接
闯了进来。
且徐姑姑一脸着急的样子。
兴安只得暂且停下和于谦的交谈,皱眉问道:“怎么了?”
徐姑姑一推徐良,徐良忙道:“于大人,你刚刚说的,刺杀你的那人,可是金吾右卫,都指挥佥事钱贵家的一名车夫?”
兴安一听,也惊得直接从座位上弹起。
“怎么回事?”
“钱大人就在外面,嚷嚷着要见于大人。”
“快……快……,快让他进来说!”
兴安慌的话也说不利索了,徐良忙转身去了堂外。
徐姑姑和兴安一个暴怒,一个满脸担心之色。最后齐齐对于谦道:
“于大人,不说你和钱贵没仇,即便真的有仇,这个节骨眼,借他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做这种事啊!这肯定是个误会,”
于谦早就知道街上惊马之事,不是冲着他来的。
刚刚也都说过是误会。
现在一听另一方是钱贵,兴安和徐姑姑反应竟如此大,于谦也意识到事情不对。
于是故意道:“安公公,钱家车夫虽说不是刺杀我,但闹市纵马确有其事。”
“闹市纵马?可有伤到人?”兴安忙问。
于谦摇头道:“亏得北镇抚司一名校尉,膂力惊人,冲上前去,连马带车一起放倒,当街勒死惊马,这才没生出什么事,要是任凭惊马乱闯,可就说不准了。”
这时,徐良又折返回来,身后还跟着一名满盔满甲的军官。
见到来人,兴安也顾不上于谦了,直接指着钱贵大骂:“钱贵,你是想害死自己女儿么?”
来人正是金吾右卫,都指挥佥事钱贵。
于谦满头雾水,不知惊马之事,和钱家女儿有何关系。
钱贵脸色苍白,额头满是细汗,浑身热蒸蒸,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悔恨道:“安公公,这个节骨眼,我恨不得夹起尾巴做人,哪里有胆子生事,。”
接着又对着于谦连连作揖:“于大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听闻是于大人的人,阻止了惊马伤人,等到水落石出,老钱我再登门致谢赔罪。”
于谦只摇摇头:“阻止惊马的,是北镇抚司一位壮士。”
钱贵又转过头,对着徐良连连作揖道:“徐镇抚,这份恩情,老钱我记心里了。”
徐良摇头道:“我已经让人去提车夫过来了。”
于谦正打算避一避,兴安似猜到他心思一般:“于大人,此事也与你有些关连,不妨一起听听。而且于大人久在地方理事,经的事多,或许能瞧出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