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执拗而绝望

 但他们依旧这么做了，孤注一掷。</p>

 “是的，幸存者，求生者……那些无助的人。”方寒茉叹了口气。</p>

 她站起身，走到车窗，或者说显示屏前，操作了两下。</p>

 显示屏不再显示运输车侧面的画面，而是转到了正面。</p>

 接下来，他就看到，道路上出现了无数简陋的拒马。</p>

 那些拒马是用小树和树杈组合而成的，十分简陋。</p>

 它们被一簇簇堆在山道中央，前方正是疾驰而来的车队。</p>

 下一秒，那些拒马被钢铁巨兽撞得粉碎。</p>

 飞散的木屑如子弹般乱飞，而路边，有翘首以盼的人影躲闪不及，被那些树枝与木屑命中，整个人被带飞。</p>

 “……”陆明深呼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p>

 他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看到的这一切。</p>

 幸存者们没有错。</p>

 他们一定是通过堡垒都市的活动，捕捉到了他们的车辆路径，于是沿线设伏，试图拦下车队，或劫持，或上车。</p>

 但他们的努力徒劳而可笑。</p>

 车队也不会为他们停留，这些战士都有任务在身。</p>

 陆明环顾着只有他与方寒茉二人的厨房，但他的目光仿佛穿过了厨房的墙壁，看到了运输车中那些小憩着的战士。</p>

 三年前，巨兽降临之前，车上车下的人，都没有任何区别。</p>

 或许，他们都曾走在同一条街上，曾挤同一班地铁，甚至可能彼此相识。</p>

 但现在，车上车下，便是截然不同的命运，甚至有了文明代差。</p>

 “每次你们出城执行任务，都会遇到这种情况吗？”</p>

 “不能说每次，但经常如此。”方寒茉的声音有些低落。</p>

 她抬起头，看着陆明的眼睛，低声问道：“是不是觉得我很虚伪？”</p>

 “不。”陆明摇了摇头，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人力有穷时。”</p>

 他说的是真心话。</p>

 这个时代。已经无人能为其他人的命运负责。</p>

 “是么……”方寒茉喃喃自语，不知为什么，即使已经见过这个场面无数次，但此刻，她很想知道陆明对自己的看法。</p>

 而陆明的回答，让她的心里好受了些。</p>

 两人再次沉默下来。</p>

 车队前方的道路上，依旧不时出现拒马，甚至出现了整棵原木，以及故意堆在一起的车辆。</p>

 但在巨大的机甲运输车面前，这些障碍物的结局不时被撞飞，就是被碾碎。</p>

 陆明的目光已经不再看向前方，而是看向显示器两侧的道旁。</p>

 他还是能看到那些稀疏的人影，三三两两。</p>

 他们在埋伏在黑夜中的荒郊野岭，怪兽们随时有可能从黑暗中出现，捕杀他们。</p>

 但他们依旧守候在这条通往希望与生存的道路旁，用自己微末的努力，试图换得一线生机。</p>

 执拗而绝望。</p>

 但最终，车队还是停了下来。</p>

 因为前方的道路，有许多滚石坠落，还有大量泥土坍塌。</p>

 “得换路，绕一下。这里滑坡了。”方寒茉皱了皱眉。这不在计划内，但问题不大，回堡垒都市的路不止一条。</p>

 “这是他们做的？”陆明偏着头，看向前方挡住道路的巨石与土方。</p>

 “不可能。那些幸存者没这个能力，可能是巨兽，更有可能是昨夜的山雨。”方寒茉摇了摇头。</p>

 两人正说着，显示器内开始出现人影。</p>

 起初只有零零散散三两人，然后更多。</p>

 那是大量衣衫褴褛的求生者。</p>

 他们手里提着各种棍棒和刀具，少数人手中还有枪械。</p>

 这些人面黄肌瘦，目光呆滞，许多人的眼角遍布血丝，身体颤抖，犹如一群活尸。</p>

 他们逐渐向车队的方向围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