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哭声不在远方

 眼前的场景，让陆明和方寒茉都沉默了。</p>

 如果车队现在突围，那么只能从这些人身上碾过去。</p>

 如果不突围，他们就会爬上车。</p>

 两人没有沉默几秒，连陆明都听到，方寒茉的耳机里，传出了下属的问话。</p>

 “我们会开枪。”女军官深吸一口气，回头对陆明说道。</p>

 陆明想了想，说：“好，我也出去看看。”</p>

 方寒茉点头，两人走出厨房。</p>

 ……</p>

 如小楼般的运输车侧门打开，士兵们一扫之前的疲惫之态，迅速下车，举枪警戒。三辆装甲车也靠拢到运输车旁，机枪手严阵以待。</p>

 陆明和方寒茉在战士们的簇拥走下了车。</p>

 陆明环顾四周，观察着这些幸存者。</p>

 面黄肌瘦，骨瘦如柴。</p>

 其中很多都吃过人。</p>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人颤抖的手指，布满血丝的眼球。</p>

 这些症状他见过太多了。</p>

 这些人，对那座堡垒都市没有价值。</p>

 闲聊中，方寒茉已经告诉了他，堡垒都市不缺劳动力，当初末日发生，城市封闭之前，就特意挑选了大量优质青壮。</p>

 堡垒都市也不缺新生儿，那里的居民是有生育指标的。</p>

 所以，那里不需要这些人。</p>

 那些幸存者们依旧围拢在车队不远处，他们在黑暗中踟蹰、晃动，在车灯的映照下宛如黑暗中涌出的恶鬼。</p>

 “警告射击。”方寒茉下令。</p>

 “是。”一名小队长应道。他后退两步，转身对着黑暗中影影绰绰的求生者寒声喊道：“所有人立即退下！三！二！一！”</p>

 仅有的三秒倒数警告后，这名小队长迅速掏出手枪，对天连开三枪。</p>

 “砰砰砰！”</p>

 三发连续射击在静夜中轰鸣，远处的黑暗中，有飞鸟被惊起飞走。</p>

 更多的，还有远方一些瘆人的嚎叫声。</p>

 那声音让陆明下意识皱眉，他分辨得出，那不是普通动物的声音。</p>

 这些人再不走，很快就走不了。</p>

 然而，鸣枪警告起到了反作用。</p>

 “他们不敢开枪！”</p>

 黑暗中，有人发出兴奋的嚎叫。</p>

 那声音尖利而嘶哑，犹如鬼嘶。</p>

 “不敢……他们不敢……”“对……对我们是人，是人啊，又不是怪兽……”“他们会收留我们的！”“我们上！”“……上！”“冲上去！”</p>

 人们的交头接耳逐渐变成了大声喧哗，最后变成了狂乱的嚎叫。</p>

 终于，一个人影率先从黑暗中窜出，扑向了车队的方向。</p>

 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面庞还有些青涩，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凶狠与恶意，他兴奋地狂奔起来，赤足踩着尘土，双腿在车灯的照耀下跑出了虚影。</p>

 “上车！”他声音嘶哑地吼着，身后，有人开始跟随奔跑。</p>

 下一秒，死亡迎面而来。</p>

 “噗！”</p>

 那是金属嵌入头骨的声音。</p>

 一柄短刀从近百米外呼啸而至，瞬间完整钉入了少年的脑门。</p>

 短刀力量之大，让刀锷与刀柄一齐没入了他的头颅，如子弹般炸裂了他的面骨，然后刀锋从他的后脑射出，刀锷却卡在颅内。</p>

 他的尸体立即被携带巨大动能的短刀带离地面，向后飞出三米，又翻滚出数米，才停下。</p>

 人们慌忙停步，有的人因为前冲太快，甚至直接扑到在地。</p>

 “什么……”“他……他死了！！”“他们杀人了，杀人啦！”</p>

 恐惧的尖叫在人群蔓延。</p>

 忽然，有人看到了陆明。</p>

 “他……他和我们一样！”</p>

 有人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可置信，随即激动起来：“他和我们一样！他凭什么能上车！”</p>

 “凭什么我们不行！他能上车，我们也能上！”</p>

 “凭什么！”</p>

 人群再次喧哗起来，刚刚有人毙命的恐惧，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冲淡。</p>

 那个人，那个人的衣着明明和我们差不多！他也是幸存者！</p>

 为什么他就能上车？！</p>

 另一边，士兵们身后，陆明刚刚收回投掷刀锋的手，甩了甩。</p>

 有些年轻的士兵不由回过头，目光中带着些许震惊。</p>

 他们还没有收到开枪的命令，这位来自城外的机师却瞬间飞刀带走一条人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