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中酒 作品

第115章 骗氪养崽游戏里的崽(32)

 是一只小梦魔。

  白金发冒出两个幼小的黑犄角。

  手撑着毛毯支在脖子下,严严实实的,几乎盖住了整个人。

  表情不安地盯着他们,如临大敌。

  “哈?”杂戏演员质疑水鹊的话,“你是血猎的俘虏吧?你确定,这是你的马车?”

  水鹊正准备理直气壮地应下,这时车帘掀开,去而复返的血猎,深绿色眼睛将车厢内的情况收入眼底,视线最终锁定在水鹊身上,确认小梦魔并没有因为刚才的混乱动静而逃跑。

  马车夫回来了。

  “暂时占有……那也是我的马车。”

  水鹊梗着脖子说完,不尴不尬地抿住唇。

  血猎对他的话没有发表什么意见,或者说是无暇发表意见,确认水鹊还在马车上,他横眉扫向其他人,“我还没有答应和你们的合作。”

  魔术师笑眯眯地往后靠着椅背,“那你要叫圣廷骑士到这边来吗?毕竟捉住圣廷的通缉犯,对你和你的家族来说可是大功一件。”

  血猎没有立即回答,他沉默地立在漆黑的夜色中,现在的时间已经将近破晓了,天边微亮,背光的条件下让水鹊看不清他的神情。

  气氛僵持下来。

  魔笛手忽然出声:“很挤吗?”

  是对着水鹊问的。

  他一上车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一排车厢长椅的角落藏着一团。

  但没有多在意。

  看清小梦魔的真容后,却心生亲切感。

  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们之间应当有更亲近的联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他往外侧边缘坐,空出更多的位子后,小梦魔反而还更加缩紧了。

  血猎风言冷语地讥讽:“他胆子小得像鸟儿一样,你吓唬他会飞走。”

  水鹊听出来这个人在嘲笑他,于是瞪了血猎一眼。

  血猎反倒极其新鲜一样,眉峰半挑回视他。

  魔术师打断了他们的气氛。

  他对血猎说:“你一直不清楚的事情,我了解细节,还有证据。先送我们回驻扎地,对于合作的事情,或许你会改变主意的。”

  “太阳要出来了。”

  魔术师斜眼睨向外面的天空,鱼肚白,微光,城市也从漆黑中苏醒,街道上的鸡鸣人声吵嚷起来。

  他看向原地不动的血猎,“你要等圣廷骑士再一遍回来检查,再动身吗?”

  血猎面无表情,到前方驾驶马车前,莫名其妙地折回来问水鹊:“你应该不怕光吧?”

  他只知道梦魔多在夜间行动。

  他马车的车帘布并不怎么遮光。

  水鹊不想理他,嘟哝:“反正怕了我会自己飞走。”

  血猎冷然扯了扯嘴角,他转向跨步,坐好后鞭挞马匹。

  马嘶声咴咴,在破晓时分扬尘而去。

  ………

  “真的不挤吗?”

  魔笛手第三次问。

  水鹊不安地抓紧织毯,闷声闷气:“不挤。”

  不挤是假的。

  车厢没多大,其他几个人骨架大,个高腿长,水鹊原本的位置没剩多少了。

  魔笛手淡声提建议:“如果觉得挤,可以坐到我的腿上。我不介意。”

  水鹊撇了他一眼。

  奇奇怪怪的。

  谁要坐到他腿上?

  一扯缰绳,马车急停。

  车厢与前面连接的窗子,出现一双深绿鹰目。

  “我介意。”血猎皱紧眉,语气嫌恶,“别在我的马车上乱搞,脏死了。”

  血猎冷言冷语,“马戏团到了,你干脆把这个梦魔带回你们帐篷里,省得我浪费时间应付他。”

  他好像把水鹊当成了一个避不开的大麻烦。

  魔术师缓缓出声:“你说话可不太像古德家族教育出来的子弟,真是刺耳伤人心。”

  他道破血猎前后矛盾的言行,“不想应付他,你可以在刚才把他交给圣廷,反正梦魔也在你领命的狩猎范围,难道不是吗?”

  血猎顿了一下,没有回答魔术师的反问。

  “下车。”他说,“让我看看你说的证据,值不值得我考虑合作。”

  流浪马戏团的驻扎地,就在城外的郊野。

  彩色麻布帐篷,布面打着补丁,四五个学徒趴在露天的圆桌上,喝得酩酊大醉,睡成死一般沉寂。

  无论怎么看,都完全是破落、没有人气的马戏团,足够掩人耳目。

  血猎最后看着马车里的水鹊,“你不下来?”

  水鹊动作慢吞吞的,把叠好的织毯递还给他,“谢谢。”

  血猎眉峰拱起。

  织毯是他平时行旅时偶尔休憩用的,只有洗干净的皂角味。

  被水鹊盖了大半夜,上面全是对方身上那股甜稠的香气。

  他原本想说“直接丢了”。

  话到嘴边,盯着那叠得不算整齐的织毯,血猎接过来什么也没说,放回储存的木头箱子里去,落下锁头。

  再回头看,水鹊已经自己从马车上蹦了下来。

  血猎以为他会叫自己抱他下来。

  毕竟这个梦魔看起来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草地松松软软的,只偶尔有一丁点儿扎脚。

  水鹊身上穿着血猎的粗绒布大衣,下面还是没遮住的灯笼裤,还有雪色一片的双腿。

  阳光从枝叶的缝隙透过来了,照得肌肤白腻得晃目。

  看起来像是幽会男人到深夜,在清晨穿着男人外套归来的,不三不四的小梦魔。

  血猎摒弃自己无端的联想。

  魔笛手这才看清水鹊的衣着,他解了外套,围在水鹊的腰下,彻底盖住了双腿。

  他做完这件事,又问水鹊,“我有干净的衣服,你要到我帐篷里换吗?”

  水鹊小心地后退一步,“不、不用了。”

  反正只要等梦主人梦醒,他就又回到自己温暖的床上了。

  杂戏演员没见过魔笛手这副操心的样子,他印象里,对方向来比魔鬼还要刻薄。

  真是可怕。

  可怕的小梦魔,身上一定有着某种魔力。

  魔术师从帐篷里出来,他将一把破碎的匕首交给血猎,“不觉得眼熟吗?”

  血猎神情瞬间变得阴恻恻的。

  “当时巫师法庭的审判现场,指控你生母的证据。”

  魔术师说出对方心知肚明的答案。

  他转步,牛皮靴踏在草茎上,露水打湿了鞋面,“你不是一直也感到怪异吗?一个古德家族曾经的女仆,生下你之后,被古德夫人赶走,孤身住在村庄边缘,除了种种花草,做些缝纫的简单活计,每个月几乎只有探望自己唯一的孩子时会出门,和别人说上话。”

  “人际交往简单,性情温顺,却被指控为女巫,邻居控诉她曾经使用幽灵刺伤自己,并以这把匕首作为证据。”魔术师说出真相,“这把匕首其实属于观众席的一名观众,在无心之下扔出的。”

  魔术师没有理会血猎越来越沉的脸色。

  “真不巧,法庭斗剑的那天你领了圣廷命令在围猎低等吸血鬼,导致你的生母连斗剑代理人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