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样稀松 作品

第657章 揣摩圣意

 印度则是不同,地域宽广,给土司们维持统治,也影响不大。可这土司制度,到底能维持多久,还要看是否能够安稳。 

 禄天香想得很多,也很远。辞土官就是对皇帝的试探,赐爵则是皇帝给出的满意答复。 

 虽然都是世袭,但土官和爵位还有很大的不同。爵位只赐汉人武将,比地域性的土官,却是要尊贵很多。 

 皇帝如此厚待,应该是拿他们作榜样,给其他土官看的。献了水西之地,换了更大更富庶的地盘,这波真的不亏。 

 至于土司几百年的传承,那是以前。万岁是马上皇帝,明军更是战力强悍,对外开疆拓土,内部又怎么能容得下国中之国? 

 改土归流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如今还有后路,也是皇帝宽容,念着水西抗清有功。 

 “儿孙自有儿孙福,胜祖这一代是稳了。以后嘛,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和能力了。” 

 禄天香心中敞亮,殷勤地给安坤布菜,也顺着他的话,说道:“回程就不必着急,咱们可以在沿途大城多看看。各地都有美食,出来一趟不易,就都尝尝。” 

 安坤笑了起来,说道:“夫人说得极是。大事已了,正该游山玩水地松缓松缓。” 

 他也觉得挺好,伯爵尊贵,以后就能与汉官分庭抗礼。而且,讨伐印度,主力是土兵,就能得到充足的武器装备。 

 要知道,以前要土司出兵,也不是来多少都行。按照土官的级别,都有固定的数量。 

 但这次,黄立是准备放开数量,只要土司出的兵合乎要求,就提供武器弹药。燧发滑膛枪现在并不落后,相对于印度土著,就更加先进而犀利。 

 明军替换下来的武器装备,正好武装土兵,为大明开疆拓土,还省了明军的力量。 

 “全部动员的话,怎么也有五六万兵力,甚至会更多。这样一支强军,在天竺占据相当于几个水西的地盘,并不困难。” 

 安坤喝着美酒,尝着菜肴,也有自己的憧憬和盘算。 

 基业打下来,越大越好。就算儿孙不争气,也够他们败几辈子了。 

 跟着明军打了几仗,除了看出缅甸土著的孱弱,对天竺也轻视,就是对明军战力强悍的震撼。 

 特别是火炮之威,简直是无坚不摧,所向无敌。听说,这还不是最厉害的,与鞑虏作战的明军,那火器更加犀利。 

 酒楼一层没有雅间,多是小桌,椅子是带靠背的整体,四人台或六人台,只有两个大圆桌,被屏风隔开。 

 阮实雄和儿子坐了一桌,发现这样的座位确实很有优点,那就是比较清静,不是举目都是酒客的喧嚣和杂乱。 

 儿子点了四个菜,还给老爹上了一壶黄酒。这些菜和酒,他只是小孩子,只闻其名。 

 阮实雄心中欣慰,和儿子边吃边聊,也听到了其他酒客的谈话。有几个举子的议论,让他比较关注。 

 “考策问,这是不是要复古?从光复后的政策制定,倒是有这样的倾向。” 

 “要我看,这跟复古没关系。万岁应该是在总结经验教训,在寻找江山沦丧的原因。” 

 “难道鞑虏窃据天下,还与前朝八股取士有关?” 

 “原因很多,八股取士只是其中之一吧?” 

 “大明中兴固然是华夏之幸,但吸取教训,也在情理之中。舜水先生所著文集,听说颇为万岁赞赏。” 

 朱舜水对于明朝覆亡的历史教训,总结得相当深刻。 

 同时,他还揭露理学末流的空疏弊端,提倡“实理实学、学以致用”,认为“学问之道,贵在实行,圣贤之学,俱在践履”。 

 阮实雄微微皱眉,在他看来,皇帝赞赏的应该是朱舜水以实用为标准来论学问。希望既有益于自己身心,又有益于社会。 

 “为学之道,在于近里着己,有益天下国家,不在掉弄虚脾,捕风捉影……处之危疑而弗能决,投之艰大而弗能胜,岂儒者哉?” 

 只看科举内容的改变,阮实雄就坚定自己的看法。这也是自己的优势,有从政经验。 

 至于废除八股文,阮实雄觉得这可能也是万岁对朱舜水理论的认同。 

 朱舜水对八股取士就是深恶痛绝,认为“明朝以制义举士,初时功令犹严,后来数十年间,大失祖宗设科本旨。” 

 “主司以时文得官,典试以时文取士,竞标新艳,何取渊源。父之训子,师之教弟,猎采词华,埋头哗哔,其名亦曰文章?” 

 “既而不知读书,则奔竞门开,廉耻道丧官以钱得,政以贿成,岂复识忠君爱国,出治临民!” 

 阮实雄虽在湄公省,但对于朝廷政策的制定推行,却是能更加深入地了解其深意。毕竟,官吏不解其意,如何实施到位? 

 在他看来,万岁比朱舜水的思想还要更进一步。对于理学的弊端,更加地深恶痛绝。 

 “这些书呆子,不好好研究朝廷新政,不好好琢磨邸报上的通告,在这胡思乱想,虽然也靠点边,但到底还是差了许多。” 

 “这极可能就是万岁的目的,没有实际经验,死读书的话,科举折桂的难度很大啊!” 

 “爹,这个好吃。”阮昭贵笑嘻嘻地给老爹挟菜,打断了阮实雄的思绪。 

 阮实雄欣慰地笑着,夸了儿子两句,也想好了儿子将来的人生道路。不着急科举,最好在官府作小吏,历练历练。 

 不远处的座位上,两个举子也在轻酌慢饮,只是与正经的读书人相比,略有不同的相貌和言谈举止。 

 “外语科新设,报考的人应该不多,这是咱俩的机会。”陈万通嘿嘿笑着,被海风吹得略显粗糙的黑脸上,显出几分得意。 

 杨智程看起来,也不是传统读书人那般的白净文雅,都是常年海上行商的印迹。 

 “报考的少,录取的也少吧?”杨智程倒不象陈万通那般信心十足,且与其他举子相比,稍显得自惭形秽。 

 若论学问,杨智程还真是不敢与正统的读书人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