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样稀松 作品

第606章 以工代赈,大修京师

 孙老四本来是向着修盖厕所的桌子走,听到东城挖排水沟,便又停下了脚步,改变了方向。 

 并不是哪个活儿更加轻松,而是东城离家近,更加的方便。 

 劳力们已经习惯了规矩,排着队走到桌前。 

 官员负责登记,衙役则负责挑选,看着比较精壮,不是病恹恹的样子,便算合格,发放号牌。 

 每天收工,拿着号牌领薪酬。如果一天干不完,号牌不收回,第二天到工地再报到即可。 

 “都好好干,别偷懒。”衙役大声警告着,“这可不是一天两天的活儿,你们可要珍惜机会。” 

 这些衙役多是何春义和杨起隆发展组织的义军,已经分散安置到京城周边的官府,还有部分人参了军,部分人回乡领地耕种。 

 孙老四接过号牌,点头哈腰地陪着笑,心中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当时的米价定为每斤二十五文,差不多等于每斗两百五十文,相比于南方,高了约一倍左右。 

 但要和满清败逃前石米五两银子的昂贵价格相比,却又低了一半。 

 定价也是一门学问,朝廷将价格定在这个标准,使得国家和粮商都有赚钱的利润空间,也与北方的供求情况联系起来。 

 国家赚了钱,能够采购更多的粮食;粮商有钱赚,贩粮的积极性也能够保证。 

 等到北方农业逐渐恢复,市面上粮食数量逐渐增加,粮价也会慢慢降下来。用黄立的话来说,就是市场经济的调节作用。 

 而对北方百姓来说,粮价的大幅降低是显而易见的,这是大明的好处,谁也得承认。 

 以工代赈,每个劳力中午管顿干饭,一天还有四五斤粮食收入,家里就算人口多,喝粥也不会饿死。 

 这样算下来,官府给的工钱简单就是剥削。 

 但时间不同,地点不同,对于处于饥饿线上的北方百姓来说,却是大大的惠政,只能是感恩戴德。 

 孙老四把号牌系在腰上,领了工具,等人招齐,便在几个衙役的率领下,赶往东城。 

 “招做饭的妇女,管一顿干饭,一天三十文工钱。”又有衙役在喊了起来。 

 “招打扫卫生的妇女,管饭,每天三十文,一个月休息两天。” 

 “招缝补做衣的妇女……” 

 招工的范围和规模再次扩大,女官吏也出现在众人面前,引来了百姓们的注目。 

 “嘿嘿,家里的婆娘也不知道能不能来?”一个男人远远地望着,却不得不跟上队伍的脚步。 

 消息是早就放出去的,这两天已经进行了招工,规模逐渐扩大。 

 “要是宁肯饿死,也不出来干活儿做工,那可真是没人可怜。”有人在队伍中插话,说道:“俺家的婆娘前天就去洗衣做饭,已经挣了六十文钱。” 

 有人赞同,似乎挺骄傲,因为家中的孩子都吃上了干饭,精神头儿可足啦! 

 家里妇女没出来的,都默不作声,甚至产生了羞愧之色。 

 官府给了机会,为了面子不肯来,饿肚子又怨得了谁?就是饿死,也活该。 

 刚开始搭棚施粥是谁都能去喝上两碗,现在可是加了限制。只有老人孩子,以及看起来病弱的人们才有资格。 

 孙老四跟着队伍,心里还盘算着,婆娘去做饭,不仅能混个肚饱,还能贴补家用。家里的半大小子和小丫头也不会老吵着饿,令人心烦意乱了。 

 “嗯,多买点土豆,比米便宜三四成呢!既能当饭,也能当菜。” 

 孙老四正琢磨着,突然被喧嚣声打乱了思绪。 

 一队士兵押解着二十多人从街道上走过,看方向是要出城。 

 “又抓了一批地痞无赖,要全送到辽东种地改造呢!”有人幸灾乐祸,语气中的快意掩饰不住。 

 孙老四盯着那些地痞无赖,也咧嘴笑了起来。 

 咦,里面还有一个认识的,曾经讹过自己银子的镇西街。坏东西,活该!孙老四想上去啐两口,终是忍住了,可嘴咧得更大。 

 作为帝都,本来应该意味着庄严肃穆,意味着昌盛繁华,就象后世首都。 

 但在古代,北京城的卫生状况却是令人惊讶的脏乱差。特别是有南贱北贫的两个城区。 

 《燕京杂记》对于京城的描述:“天晴时则沙深埋足,尘细扑面,阴雨则污泥满道,臭气蒸天”。 

 当时,不同于南京等南方城市,大多以青石板铺路。北方城市,包括北京,却还是以原始土路为主。 

 北方多是刮风扬尘的天气,日积月累,地面的尘土便结上厚厚的一层。一旦下起雨来,路面泥泞不堪,有如沼泽。 

 而且,古代皇帝每次出行,老百姓都要“黄土垫道,净水泼街”。 

 就这样一层铺一层,路中间的车道逐渐积累起厚厚的黄土,以至大街中间道路被生生垒高。 

 现在还不算严重,等到了晚清,大街中央已经堆积了约半米黄土,人与车轮常常淹没其中。 

 而且,明清两朝并没有象后世类似环卫的公共管理机构。 

 所以,“北京缺乏厕屋,故居民以街巷为方便之所,城市里揽衣方便者触目皆是”。 

 还是《燕京杂记》,对此描述道:“京请街道除正阳门外绝不砌石,故天晴时则沙深埋足,阴雨则污泥满道,臭气蒸天。” 

 “当道中人率便溺,妇女辈复倾溺器于当衢,加之牛溲马勃,有增无减,以故重污叠秽,触处皆闻。” 

 这种陋习一方面是因为大部分百姓家中没有卫生设施,生活垃圾和脏物都扔到大街上,混进了泥土里。 

 另一方面则源于封建想法,认为便溺还可带来祥瑞。当时大栅栏的同仁堂门前成为众人便溺之地,只因其认为这是兴旺祥瑞之地。 

 不用身临其境,只看文字描写,估计也能感觉到恶臭扑鼻的那味儿了。 

 当然,脏乱差的环境还是主要集中在南北两个城区,因为是贫民居住嘛! 

 而西城居住着许多王公贵族和官员,这些多为地位显赫的家庭。因此,西城又有“西贵”之称,卫生条件也较好,毕竟皇帝目睹的时候较多。 

 “东富”则指的是北京东城因靠近通惠河,是京杭大运河的终点,使得东城成为商贾云集之地,居住着许多富有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