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南阳之战(二)
其次,判断准确坑道的方向和位置,采取以挖对挖的策略,与对手在坑道中进行激烈的厮杀,或是破坏其坑道掘进。
解放战争时的临沂战役,就是一场坑道对坑道的精彩对决。
守军在城内用水缸进行监听,用飞机大炮进行轰炸,并对挖坑道,派出敢死队抢先爆破,将坑道炸塌。
在针锋相对的交锋中,动工挖掘的十五条主坑道和四十余条支坑道基本都遭到破坏。
但有两条坑道却幸存了下来,这两条坑道挖得很深,直接从城外壕沟底部穿过,直到城墙底下。
正因为如此,这里被守敌忽视了,认为有壕沟阻拦可以确保安全。
为了确保这两条坑道不被守军发现,工兵部队脱掉鞋子,光脚上也绑着棉花和破布。
同时,为了防止敌人听到挖土的声音,工兵改用镰刀一点点剜土,再用转运伤员的担架向外运土,终于完成了施工。
显然,清军并不具备这样的知识和能力。即便有防范意识,因为没有专业的土营,也难以有效地防止坑道爆破的实施。
再退一步讲,就算清军能够破坏坑道的掘进,也不能全部防住,只不过是延长了城破的时间罢了。
一条坑道被破坏,那就挖十条。再不行,就挖上下两层。工兵科的设立,意味着工兵营的进步,理论体系的建立,这与清军的差距更大。
挖洞采矿也是一门学问,肤色黝黑、辛苦万状的矿工,也是人才。估计,也只有黄立这般重视。
此时,已经是凌晨时分,天空现出了鱼肚白,再有小半个时辰,朝阳便将跃出地平线,而所有的布置已经完备。
蓦地,在万众瞩目中,脚下在颤动,在或激动或迷惑的情绪中,震耳欲聋的巨响爆发开来。
远处的城墙象被什么伟力,或是压在下面的巨兽拱翻,膨胀着猛然从底部被掀起,浓重的烟尘腾空而起,遮蔽了星空,挡住了月光。
没有喧嚣和呐喊,吴柱子和壕沟内的袍泽都瞪大了眼睛,紧握着火枪,等着那进攻信号的出现。
“就是这么简单。”吴柱子把蒙脸的红巾向上拉了拉,挡住了鼻子。即便如此,烟尘味还是有些呛。
轰!沉闷的雷声再次爆发,那是从东面传来。不用去多想,肯定也是攻城的行动。也不用管是否成功,这面炸开城墙就成。
没有故意作出攻城的姿态来吸引更多的清军登城,主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
除了攻下南阳,党守素还希望能得到城内的粮草物资,以及尽量多的战马。
虽然朝廷那边对于军队后勤的供应是保质保量,但能为万岁分忧,毕竟是一件好事。
对于党守素这样的军队高层,自然知道军队每天的耗费,又需要多少人从后方运来。
只是一年的准备,还有江南的恢复重建,朝廷的财政压力有多大,他们自然是知道的。
能就地因粮是最好的,但看北地的凋弊,肯定指望不上。要赈济灾民,就又多出一大笔钱粮支出。
也就攻城掠地,兴许能从清军那里夺得些缴获。有这机会,党守素不想放过。
一举破城,不给清军焚毁粮草物资的反应时间,多少能够抢到一些,这也是能够记录在捷报中的。
隆隆的战鼓声响了起来,虽然不及爆破时的巨响轰鸣,但却更能令人热血沸腾,振奋昂扬。
“冲啊,杀呀!”中下级军官们率先跃出壕沟,身先士卒。
吴柱子和老左,以及无数的袍泽战友,发出压抑已久的呐喊,紧随而上,向前快步冲去。
夜战在古代也不常见,更考验军队的素质。而后世所考证的夜盲症,古代确实比现代要多出不少,但远没有描述的那么严重。
制约夜战的因素,在黄立看来是指挥和通讯等技术上的原因。
所以,党守素选择了这个曙光将临的时刻发动总攻,工兵营也按这个时间作好了准备。
浓重的烟尘消散了一些,但还弥漫在空气中,硝磺味、尘土味呛人,也还在可忍受的范围之内。
借着微光,明军将士冲过一百多米的距离,踩着满地的烂砖碎石,直到城墙之下,也没有遇到抵抗。
火药埋得很足,药室做得坚固,坑道也被弄塌,这已经是工兵营的专业,干得相当熟练。
城墙被炸开了几十米的缺口,碎砖乱石和泥土在缺口两侧堆成了斜坡,虽然难行,但比云梯爬城却要容易得太多。
强忍着咳嗽,吴柱子爬上了斜坡,深一脚浅一脚地向上攀登,眼前只能隐约看到冲在前方的战友的身影。
越来越高,也越来越清晰,缺口处通风更好,吹散了硝烟和尘灰。
冲到了最高处,又是向下的斜坡,吴柱子听到了火枪的轰鸣,看到了爆闪的亮光。
视线更清晰了一些,他边向前冲,边观察着情况。已经有一群袍泽在前方聚集,正向着敌人射击,然后呐喊着端起刺刀,发起了猛烈的冲锋。
脚终于踏上了实地,虽然还有残砖碎石,但已经不太影响他的前进。他看到了队旗,旗手正用力挥舞着,招集着更多的士兵。
“杀啊,冲呀!”吴柱子发出呐喊,冲出了淡淡的烟尘,与战友们一起,聚集在旗下。
两面破城,突如其来,在清军反应过来之前,明军将士已经蜂拥入城,用火枪和刺刀开路,迅速向前冲锋。
只要胜利会师,便把南阳城分隔开来,也把守军分为两段。
枪声如爆豆,越来越是密集,意味着入城部队在迅速增加,形成了越来越为强大的力量。
缺口两侧的城墙,也是明军的重点进攻目标。在城下火枪兵的支援下,一队队的明军冲上城墙,沿着城墙向左右推进。
城墙上闪烁着更多的火光,党守素举着望远镜,嘴角上翘,露出若有若无的笑容。
大局已定,占领南阳城只是时间问题。虽然早有预料,但他还是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