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华人之兴,真太子心里苦
这也是大都督府特意为之,在春节前展开规模小、次数多的轮战,以不断的捷报,为春节增添几分欢乐的气氛。
“太祖爷第一次北伐,那可是准备了好多年,打了快两年,才北定燕京,打得蒙元弃都北窜。当今万岁,英明神武更胜太祖,我看一年就能光复中原。”
“倒也不能单以时间来论高低,当时蒙元内部纷争,军队四分五裂,虽然号称控弦百万,却并没有太强的实力,太激烈的抵抗。”
“鞑虏内部虽然看似团结,但能倚仗的也就是十来万八旗兵将,蒙古人和汉军、绿营,能给他们卖命死战?现在的形势,与太祖北伐时,相差不大。”
“鞑虏的形势应该更差一些,连进取辽东的我军,都不能击退。所谓的龙兴之地,都保不住,可见一斑。”
茶楼内,几个茶客各抒己见,喝着茶水,磕着瓜子,正议论着北伐的话题。
新兴的大明,没有“莫谈国事”的禁忌,反倒是希望百姓更多地了解,更加地关心。
邸报是一个信息发布的窗口,但却不是唯一的。
在朝廷的支持下,全国总商会终于在年前开始刊发报纸,目前是一周两期,篇幅也不算大,但内容却挺丰富。
头版通常是摘自邸报的消息,以及朝廷新颁布的政策法规,各地的主要政事等等。
副版则是广告宣传,还有很多商情报价。比如就有各地米、布、肉,以及其它商货的大概价格。
王士元放下茶杯,再次拿起报纸,阅读着头版上刊载的消息。
朝廷又推出了新的政策,也不算是新政,光复不久便推出来的,现在终于是统计完毕。
“官员财产申报,这能杜绝贪污腐败?”王士元对此表示怀疑,但也认为有总比没有好,算是对官员制约的一个手段吧。
太祖时的扒皮揎草、严刑酷法,都未能制止官员的贪腐,不知道这位冒牌的三太子,推出的这些新鲜办法,会不会有效果?
王士元沉吟着,听着旁边那桌茶客的议论,对于北伐,也有自己的想法。
从现在的形势上看,北伐似乎是胜券在握,但这么早就开始对外宣扬,岂不是令鞑虏有了准备?
“攻其无备,连这个都不懂?难道只为了营造节日气氛,把军国大事当成儿戏?”王士元有些腹诽。
或许,这也是心理上的执拗,对于冒牌货的不满,使得王士元对于新皇帝总能挑出毛病。
尽管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王士元的生活有了很大的改变,使得家里能衣食不愁,还有点闲钱坐茶馆。
女人也能抛头露面,甚至与男人一起作官;官员不从科举中选拔,搞什么政务学校;科举还要取消八股文,增添什么历史地理等科目……
还有宗藩管理,竟然准许他业。不管是远宗近支,都是朱家子孙,经商耕种,简直是丢脸。
反正,在王士元的眼中,离经叛道、违反祖制的事情多了去。
但那又怎样,他这位正宗的龙子龙孙,天经地义的朱三太子,只能做个小官,熬着资历升迁,明面上连不满都不敢表达。
如果是在鞑虏的统治下,已经改名换姓,成了余姚女婿的王士元,只能战战兢兢地活在朝不保夕的惶恐之中。
但人心苦不足,大明兴复了,王士元不敢跳出来作妖,但在心里咒骂,却是难以避免。
“明年三四月份,万岁就有子嗣啦,后继有人,上上下下也安心了。”
“虽然万岁还年轻,可子孙繁茂,到底是社稷之福,国家之幸啊!”
“皇家子孙,到了万岁这个年纪,不说儿女成群,也总有三五个龙子龙女的。”
“后位虚悬,不知道是不是万岁有意为之,哪位贵人先诞下龙子,便立哪位为一国之母。”
茶客们的话题又转到了皇帝的后代上,简直是想到什么就聊什么,没有什么顾忌。
王士元暗自撇了下嘴,心中倒有几分自豪。在子女方面,他倒是不遑多让,尽管在战乱中,也没耽误他生儿育女。
可一想到,这以后大明的皇帝都是冒牌货的子孙,王士元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唉,名为大明,实际是又有几分原来大明的样子?连皇帝都不一定姓朱了,还假模假式的祭孝陵,拜太祖……”
王士元端起茶碗喝了一大口,平日的香茶,喝在口中也变了味道。
茶馆里又进来两人,四下一张望,竟然直奔王士元这桌而来。
“王兄,真是巧啊!”孙钦拱了拱手,笑着打招呼。
王士元抬头打量,赶忙起身拱手还礼,说道:“原来是孙兄,还有赵兄,有礼,有礼。”
都是官府的同僚,职级也差不多,关系却也不错。
寒喧几句,孙钦和赵礼和坐了下来,伙计端来茶水、零食,三人随意地闲聊起来。
虽然职级相近,但前途却并不一样。王士元是熬资历,孙钦和赵礼和却是要参加明年科举的。
王士元的学问比二人要深,但他根本不敢显摆,更不敢报名科举。在别人看来,他是不思进取,可他也是心里苦。
要说少人认识,那是真的,可要碰巧了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反正,王士元就决定这辈子就在余姚苟着,尽管少去他地,少见人。
“说到明年北伐,肯定又有大量的官缺,要是不畏北方气候,倒是可以报名争上一争。”赵礼和轻抿着茶水,看着两位同僚。
孙钦点了点头,说道:“不敢说能升上几级,依我看,至少两级是没问题的。”
停顿了一下,他好象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王士元问道:“王兄,你的原籍是北方吧?”
王士元赶忙说道:“江淮,勉强算得上是吧!但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气候,北方怕是难以适应。”
赵礼和与孙钦对视一眼,都露出了了然的微笑,对王士元的脾气禀性太了解,这就是个守家犬,哪里也不去,对升官也没什么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