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他走
“易缘?”娄禧阳怔楞地看着那双眼睛,连呼吸都停了好几秒。
他的脸上布满了红印和汗,都是被面罩捂出来的。
鸦羽似的睫毛眨了几下,认命的闭上了眼,“阳哥,对不起,又骗你了。”
护工是易缘。
这个事实令娄禧阳脑子一片乱麻,但易缘瞬间煞白的脸更让他心跳如鼓。
“告诉我你哪里疼?我去叫医生来…”他难得无措了起来,起身就要去按铃,却被易缘牵住了手。
“不要,不能叫医生…很快就好了,哥哥你陪陪我。”易缘直起腰靠近他,灼热的呼吸打在耳侧,娄禧阳一把搂紧了他的背,手掌顺着背脊划动,无声地抚慰。
他记得小时候易缘摔伤了之后,他都会这样哄他。
但易缘从来都没有像现在一样疼得浑身发颤。
他说不出现在是什么样的滋味,除了自责,还想着把那个陈敛拽出来打成残废,叫易缘狠狠揍自己一顿。
他的手移到易缘后颈时,摸到了一块凸出来的东西。
他能感觉到易缘在他怀里抖了一下。
“别碰,疼。”易缘的唇蹭着他的肩,咬牙忍耐着。
娄禧阳快速撤离,转而揉了揉易缘的脑袋,“告诉我,那是什么?”
“我后颈有块芯片,需要把它取出来。”易缘轻声道。
这个回答娄禧阳并不意外。
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个装置,在学校他学过它的构造。m星的人造人不少,改装身体部位的人类数不胜数,但真正在人体内嵌入芯片的却没几个。
不说知道这个方法的少之又少,而且芯片的取出十分困难,人体会承受极大的痛苦,植入芯片的做法除了隐藏秘密外毫无意义。
“谁弄进去的,你爸妈?”娄禧阳的语气里有克制不住的怒火,易天那孙子拿自己儿子当保险柜,根本不配做易缘的父亲。
易缘沈默了良久,才软软一笑,“我好开心啊阳哥,只有你会关心我,好喜欢你。”
“马上把它取下来,我带你走。”娄禧阳声音沈的吓人。
“不要,他跟我说了,只要把芯片取出来,我们就能活下去,我想你活着。”易缘固执地摇头。
“他是陈敛?芯片里面有什么?”
娄禧阳的手一紧,正想问清楚,就听见耳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易缘他睡着了。
他绷紧了手臂肌肉,过了一会儿,才缓慢且轻柔地将易缘的脑袋放回了枕头上。
手指还被易缘紧紧地攥在手里,他靠在床头,看着易缘的脸陷入了长久的回忆。
他记起来易天日记本上的内容,很容易就知道藏在易缘体内的芯片里面有什么,那里面极大可能就是关於“毒气”的真相。
所以说自始自终,除了他和娄安明这一派,还有人在为这件事暗相奔走。
从现在来看易缘或许还不知道芯片里真正的内容是什么,他可能被陈敛骗了。
最大的疑点在於陈敛这个人,他分明是蒋卓航的亲信,却和易缘的妈妈关系匪浅,甚至於夫妇二人受难后把一切托付给他,希望借他的手拯救m星。
他暂且不确定陈敛的立场,但他可以肯定的是上辈子直到最后他都没有发现陈敛有过反抗蒋卓航的行动,并且陈敛一定能通过易缘发现他的行踪。
所以说现在他的一切踪迹都被陈敛看在眼里。
无论陈敛是敌是友,他都必须快刀斩断陈敛对他的控制。
思及至此,娄禧阳拿定了主意,他的视线落在了易缘的脸上,然后涣散了好些时候。
他发现自己心情非常矛盾,他既为易缘或许没有想背叛他而喜悦,又不忍看着易缘受伤。
如果他没发现,那么易缘就会和上辈子一样独自熬过疼痛,他会不会很孤独,会不会很难受…
熟睡的易缘突然呓语了几句,表情痛苦,娄禧阳心下一紧,超脱理智的情绪铺天盖地袭了过来。
md,他现在就要带易缘走。
其实最理智的方式是让易缘忍耐几天等他找到他妈再走,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易缘胸口就会又酸又涨,体内的狂躁压都压不住。
他从来都不对易缘以外的任何事失去理智,正如所有导师说的,他是娄安明的翻版,他也一直这样认为,但面对易缘的时候,他松动了。
管他娘的,他现在只想要把易缘身上这个鬼装置拆掉。
娄禧阳打开终端,拨通了张森泽的电话:“森泽,半小时把我从治疗所带出来,”
他顿了顿,继续道:“还有,你这边有人会拆芯片摘除装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