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优质稻

 和杂交稻一样，“优质稻”也是一种培育的稻种，据说是和泰国一种叫香米的“水稻”杂交培育而成，所以不仅产量高，而且兼具有泰国香米晶莹剔透、香甜软糯的口感。

 “优质稻吃糯米一样的，差量也只低百把斤一亩。”元医生决定更换稻种后，逢人就向别人这样推销，“又好吃又产量高，还要不得？我准备种它试试。”

 虽然元医生的推荐深入浅出、有理有据，闻者每每无不心动，但是就像几年前他们犹豫不决地左右顾盼，好不容易才从传统水稻换到杂交水稻一样，他们根本不会因为元医生的一面之词，轻易地就把自己播种多年的杂交稻种给换掉。

 “石板上那边，好多人都种了，上次出去看病吃过一回。打出的米雪白的，好长一粒的，煮出来的饭，喷香的，糯软的。”

 元医生的说辞最后还是没能打动他们，最终只有元医生独自一人做了小白鼠，更换了稻种，成为村里唯一一个吃螃蟹的人。

 优质稻的育种和播种，和普通杂交稻并没有什么不同，它长得也和普通杂交稻一样，只有在它们抽穗成熟之后，才明显看出差异来。不像普通杂交稻谷粒的粗短，优质稻的谷粒更细长一些，米粒也更白更晶莹剔透，像白玉一样，散发着高档的光芒。

 自己几个月前的冒险总算没有被辜负，元医生心里松了一口气。逢人谈起农务，元医生都会骄傲地说道：“没错，我今年田里中的就是优质稻，我讲过的。怎么样，不一样吧？”

 “优质稻果然不一样！”路过元医生家稻田的人，很容易就被吸引住目光，不由得停下脚步，仔细端详后感叹地说道。

 元医生都开始有点期待自家稻田收割的那一天了。

 优质稻的产量果然要比杂交水稻低一些。往年杂交稻差不多能到八百斤的亩产，今年的优质稻，每亩只收了七百斤多一点，少了差不多一百来斤的产量。没关系，这也早在元医生的意料之中。

 新稻入仓，元医生迫不及待地脱了一百斤的新米品尝。优质稻确实没有让人失望，比起普通杂交稻米米饭的干涩、平淡，优质稻米饭口感润滑软糯，且有一股淡淡的米香。煮饭的时候，放多了水也不会糜烂，放少了水也不会很硬。这样的米质，即使减少了产量，元医生、他的妻子、他的儿子和女儿，也一致认为物有所值。

 元医生家优质稻稻米已经新鲜出炉的消息不胫而走，开始不断有人来元医生家里打探情况。

 “这个米好看哦！”每个来的人，都会抓起一把米，一边让它们从指缝里“沙沙”流失，感受着优质稻米与众不同的手感，一边赞叹。

 如果幸运的话，刚好赶上元医生家吃晚饭。——事实上，这样幸运的机会很大，完全称不上所谓的幸运。

 因为每天元医生妻子都要在准备完猪食，把栏里的两头猪喂完，才会准备人吃的晚饭，所以他们家的晚饭常年都吃得很晚。村民们吃完晚饭后，还可以不慌不忙地喝完一杯茶水，消消食簌簌口，然后再去元医生家，到的时候，依然可以刚好来得及赶上他家的晚饭。

 中国人见面的寒暄，常常从问候对方“吃了吗”开始，在刚好饭点的时刻相遇，更是如此。

 “吃饭了没？”元医生妻子正在吃饭，抬头看到客人，连忙问道。

 “吃过了吃过了。几点了，还没吃？你们晚饭吃得晚嘞！”对方找个椅子坐下。

 “要喂猪喂鸡，每天有这么多事要做。”元医生妻子说着，放下饭碗，泡了一碗热茶端给了对方。对方站起身来双手恭恭敬敬地接过，然后元医生妻子回到桌旁继续吃饭。

 碗里的优质稻米饭，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于是对方问道：“这就是今年元医生你新种的优质稻的饭吧？”

 答案显而易见，也早已在对方的心里，所以不等元医生或者他妻子的回答后，对方接着说：“煮出来的饭好看嘞！”

 “优质稻嘞。”元医生扒了比平时更大的一大口饭，说道：“煮出来的饭硬是喷香的！”

 优质稻米饭软糯润滑，几口就可以下肚，然后又是一大口米饭，依然几下就下肚了。元医生大口吃饭的样子，在太香甜了。客人感觉好像正有一大坨软糯香滑的优质稻米饭，正在自己口腔的舌头和牙齿之间翻滚、破碎，绽放出香甜的味道，他的喉结忍不住上下滑动，吞咽了一下口水。

 “比以前的米饭香些，软些，也没那么干，不吃才光吃饭都能吃一碗!”旁边元医生妻子补充道：“你要试一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