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开始
“你这又是在道什么歉?”夏珩再次把他从被子里挖出来,又在他身后多加了一个枕头垫着。
“嗯...”顾祎寒拉长声音,有点难以启齿似的:“之前没有跟你详细说付..的事,还有我昨天也不知道他会在那里,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所以我没有...”没有瞒着夏珩跟前任见面。
他发着烧,觉得自己呼吸都是热的。
“我没有误会你,我也没想到你还能再碰到那个人渣。”夏珩丝毫没掩饰他语气里的嫌恶:“如果可以,我希望的是你永远都不会再次遇到他。”
不要再想起那些过往了,以后都有我在你身边就够了。
夏珩没将这些话说出来,而是转而安慰顾祎寒道:“没关系,有我在呢,他再也伤害不了你了。”
顾祎寒轻轻“嗯”了一声,声如蚊蚋。
睫羽下藏着的眼睛却亮了亮。
夏珩给顾祎寒换了一床更薄一点的被子,并半是威胁地警告他不许再把自己往被子里埋了,不然温度退不下去,会越来越难受,而且还要吃更苦的药。
“知道了...”顾祎寒老老实实把手放在被子外面,被“吃药”两个字吓唬得果然不敢再轻举妄动。
夏珩满意地点点头,准备出去将碗和餐具洗一洗,临出门前告诉顾祎寒让他再睡一会。
房间里又恢覆了安静,顾祎寒静静侧躺在床上,并没能再次睡着。
额头上的退烧贴似乎卓有成效,因为他觉得头没有那么疼了,乱成一团的思绪也渐渐能理顺了。
“由我来爱你...”
昨晚夏珩贴在他耳边说话时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在耳畔,这让顾祎寒下意识擡手捏了捏自己的耳朵。
确实是不一样的。
顾祎寒盯着窗帘上的花纹暗自心想。
他似乎还没有被好好爱过,当初跟付凌宇在一起的时候,自己满怀一腔热情,将自己全部的爱意都投注到他身上,他那时还不知道自己患上了“关怀强迫症”,以为自己就是一种奉献型人格,去为自己的另一半付出一切都是应该的。
他几乎从不向付凌宇祈求什么,只要付凌宇能一直待在他身边就好了。
可是事实好像并不完全是这样。
他也是这时才明白当他再次见到“故人”,再次想起那些事情的时候,他也是会难受的。
如果说那天在娱乐公司的惊鸿一瞥只是勾起了他的一小部分回忆,那么昨天晚上当付凌宇叫出他名字的时候,他在那一刻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恶心。
与当初孑然一身离开法国时不一样,他那时似乎好像还在状况外,后来又一遍遍地给自己“洗|脑”,一遍遍暗示自己“他不在乎这些,他也不会心痛”。
如此自欺欺人了两年。
与夏珩遇见完全是个意外,从里到外不参杂任何阴谋或者排练,正正好好就是巧合而已。
却也只有夏珩跟他说过“我会爱你”“很高兴认识你”,会在海边的帐篷里送给他一个值得纪念的晚安吻,和着海风跟他说“晚安”,...
开门声自身后响起,顾祎寒屏息听着夏珩的脚步声,并在夏珩逐渐接近他的时候,翻过了身。
“睡不着吗?”夏珩又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只温度计,再次试了他额头的温度,然后又让顾祎寒将温度计的测温头含在嘴里。
温度测量好之后,夏珩看着温度计上的数字舒了一口气:“嗯,三十八度一,降了一点,口渴吗?多喝点水。”
夏珩说着就把杯子里插着的软吸管递到顾祎寒唇边,顾祎寒乖乖就着夏珩的手喝了几口。
夏珩看他喝得差不多了,把杯子放下,又想着要不要给顾祎寒脖颈上再贴上两个退烧贴,好更快降温。
“脖子上再贴两张退烧贴吧,温度最好赶紧降下来。”夏珩说着就忙着要去找退烧贴,结果人还没能从床上离开,就被顾祎寒轻轻拉住了睡衣衣角。
“嗯?怎么了?”夏珩低头看了一眼顾祎寒捏住他衣角的手,腕骨明晰,甚至因为皮肤白皙可以很容易就看到青色的血管。
他将自己的手附上去,轻轻包住。
顾祎寒的短发柔软地散落在浅灰色的枕头上,手指一根根逐渐收紧。他的神情有些紧张无措,但在昏暗的房间里并不能看得分明。
他又叫了夏珩的名字,如果仔细计算的话,来这个名字他似乎已经叫过很多次了。
“你会允许你的‘交易夥伴’毁约吗?你说过我是一个画家,我应该用最浪漫的方式跟你表白,可是我好像不太能办得到..”顾祎寒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其实在发抖:“但是如果我请求你跟我重新开始,我们重新在一起,你会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