诬陷
村民听了这话,窃窃私语之馀,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张耀宗。他抱臂站着,脸上冷如冰霜。
鸿俊双眼通红,狠狠地瞪着张福祖,“你杀我娘亲,还想抢走我姐姐!”
像只小牛犊,不管不顾冲了上去。虽跟着招财学了几个月武功,但他年幼,差距太大。还没有碰到张福祖,就被张管家当胸踹了一脚。飞出几米远,被林玉接在怀中。林玉仅仅抓住他的胳膊:“冷静点。”
“我可以入你家为妾,但是我要给我娘守孝半年。”
“一个月。”
“三个月。”
“行,就让你在你娘坟前尽尽孝。”张福祖懒得跟她说这么多,三个月而已,他等得起。
“走吧。”一堆人鱼贯而出,摇摇欲坠的篱笆被彻底踩坏。
还有些村民待在原地没有离开。
阿善婶拍了拍林玉的肩膀:“哎,他是这里的土霸王,知州都要给他几分薄面。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她擦了擦眼泪,“真是可怜了我这个老姐姐,好容易眼睛好了,就要过上好日子,却……”
霜梅哈哈大笑:“你不是还嘲笑我给别人做妾吗?你没想到有一天你也会做妾吧!”
平安瞪了她一眼,从地上捡起一个土块砸在她身上。“滚,我们家不欢迎你们!你们没一个好人。”
林玉和两小只抱着张金花的尸体,哭的不能自已。
周围村民陆陆续续都走了,只剩下宋玉言他们。
眼看着他们都走了,招财才开口:“公子,刚才知州那个老东西,是不是一直在看你?”
宋玉言道:“他是赵忠良的干儿子。”
“看着和赵忠良同岁,为了讨他欢心,脸都不要了。”招财小声说。“您看,咱们要组织吗?”
初二和初三始终没有找到毒仙医的踪迹,说不定林姑娘是殿下唯一的机会呢。成了别人的妾,好点的话是个主子,不好的话就是一个丫鬟。到那时候,想要见她一面可不容易,说不定还要翻墙,到时候要是让人撞见,那真是有理说不清。
“张福祖在南洛镇盘踞多年,周边土地几乎全在他掌控之下,赋税让佃户平摊,自己坐享其成,镇上酒楼十之八九都是他的。”
宋玉言说。“在这个地方,他就是一个土皇帝。”
“将初二喊过来。”
招财:“毒仙医还没有找到,怎么能将初二喊过来,初一一个人就足够了。”
宋玉言做的决定,无人能够阻拦。
“初一,这几天跟着张福祖。”
“是。”
*
“爹,那位林姑娘的娘亲……”张耀宗有些犹豫。
“耀宗啊,天下还是强者的天下,妇人之仁只会害了你。”张福祖看了他一眼。“再说了,咱们张家的血脉,不能断在我的手上。你最近怎么样?”
张耀宗忽然脸色苍白,低下了头,只能看见一截尖尖的下巴。“最……最近挺好的。”
“还是让王大夫给你看看。”
张耀宗表情僵硬。
“你在怪我吗?”
“不敢。”
张福祖哼了一声:“不是不怪,而是不敢。”
张管家:“今日看那废太子,一副懦弱的样子,为何赵公公还要主子监视他?”
“哼,一个太监,每根的东西,担心一个不男不女的废太子。”张福祖说。“地坤性格软弱,成不了大事,不需监视。”
“是,主子。”
张福祖:“你去将王大夫叫过来。”
“父亲,我的身体没有任何的不适。”张耀宗双手握拳。
“你现在是我唯一的儿子,承担着传宗接代的责任。”张福祖盯着他,有丝隐秘的厌恶。“可你竟是天阉,若不是我对外说你体弱多病,你以为能瞒世人到几时?”
张耀宗不服输的盯着他:“这难道是我的错吗?小时候你是怎样对待我的,你都忘了吗?”
张福祖嘴角抽搐了一下,“男人就是男人,女人就是女人,你那样古怪的身体,我没有将你掐死在襁褓中,你就应该感恩戴德。”
“那我真是谢谢你,父亲。”张耀宗一字一顿的说。
张福祖神情愠怒,正要说什么,张管家却突然掀开车帘朝外面张望。
“有人?”
“似有人在暗中观察我们。”张管家转头看向马车车顶,什么都没有。“也许是我看错了。”
初一并不瘦弱的身体,隐藏在街边的树叶中。这段路人并不多,他原本是待在车顶上偷听,没想到张管家竟然察觉了。
幸好他跑得快,不然就要被发现了。
等张管家回到车厢里之后,初一又轻飘飘的趴在马车顶上,像壁虎一样。
到城门口之后,初一跳下马车,跃上房顶,提前一步来到了张家宅院。张家护院不少,但能察觉到他的,只有张管家一人而已。
王大夫行医二十载,四十多岁。刚行医那年默默无闻,拯救了一个刀伤极重的男人之后,才在南洛镇出名。
他没带徒弟,自己背着一个药箱。
“王大夫,可算来了。”张福祖起身迎接。
王大夫慌忙推辞,连说不敢。“是令郎有什么不适吗?”
张福祖声音冷沈:“并无,只是让你过来看看,是否能够娶妻。”
王大夫连连点头,额头冒出一层细小的汗珠。
两人相携走向里屋。
张耀宗坐在椅子上,他的姿势很奇怪,屁股支挨着一点点,全身力量差不多都在扶手上。
张福祖擡了擡下巴,张耀宗没动弹。
“快点,别让王大夫等太久。”
“我不想。”
“你想让我动手吗?”
王大夫见势不妙,连忙说:“张公子,张爷也是为了您好。”
“为了我好?让我在外人扒光衣服岔开腿,就是为了我好?”张耀宗冷漠的看着他。
“这是在给您治病,让你成为真正的男人。”
“我就是男人。”张耀宗一字一顿的说。
“不,你不是。”张福祖斩钉截铁。“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替你动手?”
张耀宗冷笑一声:“我有选择吗?父亲。”
他坐在软塌上,安静的将外袍脱下,解开腰带,外裤之下,还有一条白色的中裤,上面竟然有斑斑血迹。
王大夫将自己的药箱打开,从中取出一个白色的瓷瓶,倒出褐色的药汁,随着出来的还有一根细长的银针,上面缠绕着很细的黑色丝线。
“得罪了。”王大夫将另外的瓷瓶打开,泼在张耀宗的□□。
张耀宗痛呼一声,双手紧抓住床单。
初一在房顶上,着实有些看不懂他们在做什么。
张福祖:“每天都在服用你开的药,为何这物还是这样短小?似乎从七岁开始,就没有在长过。”
王大夫额上汗水连连,但是手却相当稳,将裂开的小缝细细缝上。
“数量稀少,无法判断,但就我所知,一般地坤在十五六岁觉醒,才会兼有女性特征,令郎这种状况实在是不多见。”
张福祖脸色顿时阴沈下来,“这和你当时同我说的,完全不同。”
王大夫打着哈哈,“您看令郎这里,伤口恢覆的很好啊,相信再过不久,就能完全消失,此消彼长,那里也会长大的。”
王大夫拿起一旁的药膏,却被张耀宗一脚踹开。“滚,我自己敷。”他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神情满是厌恶。
“好好好,那我就不动手了,一定要记得敷药,若是发热了,就吃之前开的药。”王大夫手脚麻利的将药箱收拾好。“我就先告辞了。”
“我送你。”
“哎呀,不用不用。”两人声音越拉越远。
张耀宗坐在床上,呆楞的看着墙上的小黑点。
他就像是一个砧板上的鱼,只能任人宰割。他丝毫感受不到尊重,只有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