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自我
认为行为就足以塑造人类的狂妄者,认为技术可控的失控者,纵使只是浅薄的想法,夏天也总是想要发问。
难道要说,一切的人类,之所以成为自己,只是因为其处境吗?他觉得至少从许多违背常理的错误尝试之中,已经得到了许多惨痛的教训,与或许不必要的悲剧了。
但是,他却往往什么都没有做。可是时间还是一刻不停地流逝,这是否也是一种谬论呢?
在屡次回忆和涂抹往昔的失败尝试中,似乎也因为现行的通俗文学,产生了——或者还是从别处摘抄下来些许想法,而后在新的修饰之中引用。
有限的情节,却渴求无止境的新鲜感。在这种情绪的希冀之中,就仿佛斩断一切无明业火的剑客般,不想要任何痛苦、折磨与磨难。
最好也不必有死亡,有失去,有得到,有变化,不需要沉重和认真的笔触,只是希望在温暖的摇篮中,阅读轻松的故事,仿佛饮下甘甜的泉水,咀嚼松软的饼干。
其实,这有什么不好的呢?
若是可以,在故事的开始,最好就要有已经确定的人物关系,已经完成的人物塑造,至多在日常的情节互动中稍作笔墨,就算在传统的玄幻奇幻故事,也可以做一些世界观解密来做调剂。
这样一来,罗修自然就不用到南方去打仗,纱世里不必陷入郁郁的情绪,他也不必沉湎在整日的幻想中。
可说到底人总是要有新的生活,新的朋友,就像要翻开一本新的故事来阅读般。这也都没什么不好的,失败既然是一种必然,却似乎尚且没有到不堪重负的程度,如若只是缓慢的凋零和腐烂,又有什么理由,不只是享受瞬息的现在呢?
这是足以说服自我的观念,可事到临头,夏天到底还是只去做他应当做的事情。
许多时候成为他人眼中理想的自己,或许应当做的事情,也是另一种轻松。况且在他这个处境之中,这种应当做的事情,往往也只是什么都不要做,占据这个位置,不要作恶就已经算是好人了。
因为他不是承担了,作为组织的节点,这一个往往作恶的位置,却只是庸常地循规蹈矩吗?
不想去看,却还是要去看。不想要做事,却还是要做事。不想要讨论,却还是要讨论。恩惠与惩罚,这样说起来,不是还是做了许多事情吗?
所以,在占据位置之后,一个理想的要求,只是尽可能地少做事情,所谓的无为而无不为。
但在具体实践上,似乎又不太可能,所以也只能勉为其难地削减自己的行为,填充自己的时间。如此一来,冥思苦想谈不上坏事,毕竟他其实也没有吃很多东西,没有用很多器物,没有花很多钱财。
与之相对的,似乎也不是很重的职责,也无非是承担自己的职分。
新的学年,在共和十年的初春,已经上过一候的调整课程了。在下一旬的,也就是现在的上午,自然是正常的课业,他或许也应当将注意力稍微放在课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