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0.烟花火(二)
因为没有安排,不二正闲闲坐在露台上看书。取得了经济学的学位之后新的目标是法律,这些东西都不是他的兴趣现在却异常地有动力。不二一边翻着书页,一手直觉地去拿酒杯。
“砰”的一声,酒杯倾倒了,红色的液体淌在了米白色的桌布上,不二刷得一下站了起来。反射性地看过去,夜晚的海面一片漆黑,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光,仿佛这一边的灯火通明,是为了划分出那一边完全相反的世界。放下书站在围栏跟前,心口总浮着一种异样的
不安,他皱紧了眉。
所谓的约法三章,在约定的对象根本不在身边的时候,也许一点意义也没有。不二很清楚像这样的情况无论是约法三章七章还是十章,手冢都会毫不犹豫地应下来,他的恋人就是那样的家夥。即使对他说敢违背任何一条就分手,这样的话他大概也是会答应的。
但是不二不会说那样的话,应该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说得出口。
从靠近海天际会的地方,透过偶尔泛起的浪还隐约看得到缪斯之泪的轮廓,已经变得很小了。据说为了庆祝,公布花落谁家之后游轮上就会放烟火,也许在没有星月的夜里这算是个不错的提议?虽然很想试着不要去想太多,但不二总觉得有些地方非常别扭。他凝视着海面,忽然就明白了——即使少了一个人(乾)也没有让他替补陪同,这个理由只有一个,就是手冢他们事先已经知道会有危险。初来乍到的那一晚手冢也对他说了“可能会留下不好的回忆”。
可那时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手机安静地躺在床角,通话是不可能的。如果传邮件给他那么为了让自己安心,那个人大概只会说“一切正常”或者“不要担心”之类的话吧。不二收回视线长长地叹了口气——现在才察觉到手机这种东西在真正重要的时候根本就派不上用场!如果本人在的话即使不开口发出声音,想与对方交流的方式也有成千上万种——原本不就是因为见不到才被发明出来的东西吗?
“呐,这样子被埋怨也太可怜了。”纠结来纠结去终於反省到自己根本是本末倒置不讲道理,他像只刚洗完澡的狗狗一样使劲地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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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道分子是没有那么容易就被威胁的,似乎早就算准了这一点,在人质暴动之前,也是为了证明死亡游戏的真实程度,打着红礼结的瘦小男子当场枪杀了真正的主持人。
枪声震醒了全场,能感到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谨慎了。既然是政府主办不管被杀害主持人的真正身份究竟是什么,这种行为都表明了丝毫不把澳门政府放在眼里。只要一想到不管是哪里的什么黑道对与政府为敌向来都是忌讳的,在小命不保之前,也避讳着给自己的组织惹祸上身——当然道义是冠冕堂皇的其次,重要的是一旦给组里惹上脱不开的麻烦,自己在组织里也就要game over了——只要加入了这些思考的成分,再穷凶极恶的人也不会轻举妄动,而他们就拿捏得恰到好处。
“对方似乎对黑暗了如指掌啊。”忍足和手冢一样都察觉到这不是一场简单的挑衅,这么周密的计划和计算,背后的那个人一定相当了得。“喂你!不要随便说话!”毫不客气地被枪口戳着太阳穴,忍足迅速地看了手冢一眼,装作害怕的样子用极小的声音说道:“这位大哥,我也不想说……但是那个,人有三急啊。”
“蚊子一样的嗡嗡什么呢?给我老实点!”端枪的人又狠狠地猛戳了戳他的头,忍足又低声重覆了一遍,但对方显然还是没有听清楚。於是忍足干脆大声地说道:“我是说我想尿尿!”——这一次真是全场都听清了,原本十分严肃沈重的气氛因为忍足跌破脸面的一句话而扭曲起来,连远隔着两三桌的幸村都笑了。
“尿尿就尿尿,你说那么大声干嘛!”这边的骚动自然引起前面人的注意,从一开始就发现到那个打红领结的瘦小男子似乎就是游轮事件的指挥者,虽然还不能排除也有别的头脑隐藏在什么地方,但是至少这个指挥者就绝不是小喽啰的角色。投向忍足的视线有着十足的戒备,他低声跟旁边的人交代了句什么,就见另外两个人一起走过来架着忍足离开了。
“我奉劝各位最好打消逃走的念头,如果不遵守游戏规则的话,只会死得更快哦。就像这个人一样——”他看也没看一眼地对着地上的主持人又连射了三枪。本以为早就死了的人居然闷哼了一声,看来是装死被发现了。瘦小男人对着枪口吹了一口气,然后阴笑道:“那么,也是该公布游戏规则的时候了。我这个人呢,没有别的兴趣,唯独喜欢杀人,也喜欢看别人杀人。”旁边的人立刻端上了一副扑克牌,男人把玩在手里继续道:“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为了让大家体会到我的乐趣,我特意准备了今天这个舞台给你们。——我们来玩真正的杀人游戏吧?相信你们一定会喜欢的。”
时下非常流行的杀人游戏“天黑请闭眼”,在贵妇人中也非常受欢迎。但是与真正的杀人放在一起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了,马上就有女人被吓得哭不停,但也同样迅速地被吓到哭都不敢哭了。“喂!这里这么多女人,很多根本就不会开枪,你让他们怎么玩?射错人要怎么办!”抱着试试看的想法,一名中国男子提议道,即使能够先解放宴厅里的女人们也算是比较好的发展了。然而——“啧啧,也是哦。那就这样好了,女人们的既定角色都是杀手,不会开枪的话,就由我的兄弟们代劳好了。——你们只需要说出那个你们想要杀死的对象就可以了哦!”他打个响指,所有端着枪的人都上前了一步,这一下几乎是所有的女人都开始哭了,即使被枪威胁着也没起作用。瘦小男人不耐烦了起来,远远地给哭声最大最闹腾的女人肩上射了一枪,疼痛和喷流的血的冲击很快就令她昏厥了,而这个杀鸡儆猴的效果似乎非常好,不消一会儿周围又再次恢覆了死一样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