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合葬吗？

 哥哥，合葬吗？

 几天后，副本内的患者们接到了来自总部的通知：

 【根据调查，各位即将完成治疗任务，现已将所有系统调离，请各位继续努力。】

 “哐哐哐。”门外传来了没轻没重的砸门声。

 郎言闭着眼迅速往身旁一摸，那里已经空了，已经天亮了，他擡手拉开挡光的帘子，白光倏地照亮了整个屋子。

 “小夥子，今儿个是逛庙会的好日子，给你发一张红符，记得要带在身上。”

 这么多天，同村的男人从没来过郎言家，趁着今天上山，他早早地为郎言送来了祝福。

 郎言礼貌的一笑，收下了：“叔，您今早也上山去吗？”

 “对啊，要不我们一起去？”

 神树和小庙在村子另一头的山顶上，路程虽然不远，但路上卖小玩意的很多，上山的人们走走停停花费的时间倒挺多。

 郎言和男人一路前行，他细心地发现这人特地刮掉了胡茬，看来拜神入庙的事对於青永村意义非凡。

 於是，郎言福至心灵脱口问道：“叔，这庙里供奉的是哪位神明？”

 男人语焉不详地嘟囔几声，避开了郎言的目光，看样子不打算告诉郎言。

 谈起那个话题，郎言纯属是为了找话说，并非真的想要知道那位神仙来自何方。

 然而，就在郎言打算换一个话题时，男人开口了：“你感兴趣的话可以留在晚上再下山，但是外乡人一般不会这样做，只有少数本地村民会呆到晚上。”

 “为什么要到晚上？有什么说法吗？”

 “白天的庙会往往是卖一些小玩意儿，适合带小孩来凑热闹，晚上……晚上的庙会才要进庙。”男人说到这里，忽然激灵了一下，适时地闭了嘴。

 这时，郎言差点一脚踩空，他低头一看，路上居然有一个很深的车辙印，山路本就不怎么平坦，这一分心差点摔了。

 那车辙印看起来像是新添的，在颇陡的路上留下了弯曲的线路。

 “这么深，车上的东西很重吧，为了这次庙会，大家都用心了。”郎言顺口一提：“我听很多城里人回这里参加庙会，这儿一定有特色。”

 必须有特色，作为一个离城市不远的小村庄，甚至连一条正儿八经的路都没有，经济水平这样落后的情况下还能吸引人，说明这场庙会一定很有特色。

 然而，就在郎言登上山顶时，却看到了一片萧条，入秋的山头皆是及膝的白草，白草在冷风中瑟瑟颤动，或许是天冷了，这里连个昆虫的叫声都没有。

 郎言恨不得把方才的猜测咽回肚子里，没有什么惊喜，这里连一个登山望远的情调都没有，最多只能看到四周耸立的烽火台。

 尽管这样，郎言也不打算立刻返回，因为他看到那男人面上露出了一丝难堪，就像一个热情好客的主人带着人回家，打开屋门后却发现自己早已一贫如洗。

 “叔，你不是说还有晚上吗，我正好无事做，我们可以等到落日后再上山。”更何况落日后还可以带万子默一起来。

 於是，他们俩去半山腰逛了良久，等傍晚时才再次登临山顶，这一次，山顶的人明显多了起来，而且大多数是外乡人。

 阳光落下的那一刻，郎言迎面撞上了一股带着咸腥气的晚风，迎着风沙他的睫毛簌簌颤动起来，这种感觉很怪，但说不出有哪里不对。

 下一刻，伴随着人群的惊呼，他猛地睁大了双眼，只见四周山上的烽火台里燃起了蓝色的火焰，好看是好看，但郎言心里更多的是忧怖。

 “等会要排队去庙里许愿，每次只能进去一个人，一年后也要回来还愿。”那男人说：“进去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怕。”

 鉴於眼前的情景太诡异，郎言暂时不敢大着胆子去入庙，为了寻求心理上的安全感，他在千年神树下站了片刻，那神树直径很长，至少得十位成年男子才能合力抱住。与之相比，本来就不大的庙显得更加渺小，倒像是神树庇佑的小庙。

 郎言正想着，不经意间一擡头，却见那粗壮遒劲的神树像是从山中擎起一般，比白日里更加遮天蔽日，更奇的是，每一枝干上都有绿色藤蔓缭绕，晚风之中叶片裹挟着藤蔓发出了沙沙的声音。

 不对，不是沙沙声……

 郎言闭眼仔细聆听，搜肠刮肚地找出了一个合适的形容——蛇吐信子声。

 后背的冷汗伴着这个想法一齐冒出来，郎言睁开眼猛地后退，方才站的地方垂下了一条胳膊粗的藤蔓。

 正常藤蔓即使不小心从树上垂下，也应该是清风扶柳那晚摇曳多姿，而这个藤蔓简直如同被斩断的巨蟒重重地甩下。

 郎言心道，这哪里是什么神树，简直就是妖树，村民们或许一叶障目分不清，但他见过佛寺旁的神树，膜拜真正的神树时，心中会有一种朝圣的威仪感——而不是这样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