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合葬吗？

 哥哥，合葬吗？

 a612忽然发觉自己不需要买这么多日用品了，既然找茬的都追到这里了，这件事必然会在短时间内解决，更何况自己身边跟着总系统这个人形作弊器，难道还怕他们不成？

 盲眼老头就这样与a612他们相对无言，a612大咧咧地打量着对面两人，那小年轻一看就道行不深，至於老头……不用看也知道是最有本事的npc。可惜老头精神不错，暂时几年是无法归西的，与其逃避躲闪他，不如直接把人引到家里，痛痛快快的解决问题。

 “两位借一步说话。”盲眼老头拄着拐杖点点地，示意大家出去说。

 杂货铺老板看着a612没有要结账打算了，忙道：“小夥子，我可以再便宜点……”

 a612充耳不闻，一路随着老头往门外走，他走了一半习惯性地去看总系统，却发现总系统脸色很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跟了总系统这么多日子，a612从未见过他这样不好的状态，就算当初替郎言承担病痛，也仅仅是没精神而已，到底什么程度的疼痛能让他脸色这么不好？

 “00。”a612牵住了总系统，隔着一层薄薄的白手套，他摩裟着那冰凉的指尖：“我陪你回总部看看吧。”

 “没事。”总系统察觉到有一种细细的针刺感沿着浑身骨头蔓延，紧接着，四肢传来了一阵一阵的顿痛，像是被什么人拿着石头重重地敲打关节一样。

 “老头，是不是你做的？”a612忍无可忍上前一步，挡住了老头的去路。

 他可不是什么尊老爱幼的人类公民，更何况这老头也不是什么人类，一个小小的npc撑破了胆子居然敢动总系统？就算老头道法通天，自己也能用拳头教他好好做npc。

 那老头不走了，他用那无法聚焦且浑浊的眼睛注视着a612：“二位恐怕也不是阳间应有之人吧。”

 听到这句，罗岳下意识地以为面前这两人也是吸血鬼，剑拔弩张地挡到了老头身前。

 老头却把他轻轻推开，继续对a612说：“违背造物之人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万物生，万物长，你们不生不长有什么意义？”

 a612生产伊始，听到最多的就是歧视论，他们智能仿生人不该存活於世，也理应低人一等。

 可是，人类既然赋予了仿生人独立的人格，让他们有了思维能力，再这样欺负打压就不残忍了？

 a612听得一阵火起，抱着一种不明显地恶意说：“那你的意思是只有自己活得理所应当？你是不是一直以为自己清明一世，其他人都是糊涂蛋，老头，你一辈子銕口直断，自诩为俗人们消灾解难，你又什么时候看清过自己？”

 那老头体会到此时的a612这样轻浮气盛，讥讽地笑了：“我一辈子与天地周旋，虽然眼盲，但自信一定活得明明白白。”

 “真的明明白白？”a612反问：“老头，你有没有听说过庄周梦蝶，你说你能窥破天机，那你为什么不算算自己的以后？”

 “算命之人不算己身，这是规矩。”

 a612语气很冲：“你敢肯定没给自己算过？”

 老头闭眼说不出话来。

 “你算过了。”a612笃定地说：“你之所以不敢说，无非是你发现自己没有身后事，对不对，你这一辈子，茫茫然等着一个人，又茫茫然去完成一个任务，现在仔细回想一下，你一生就只有这一个目的，目的无论达成与否，你都没有以后了。”

 老人身子晃了一下。

 罗岳一把搀扶住老头，转头凶a612：“你瞎说什么呢。”

 “我是不是瞎说，你们自己心里知道。”a612翻了个白眼：“正常人遇到吸血鬼唯恐避之不及，你们又不是吃饱了撑的，为一个非亲非故的人操心，还追着他跑来这穷乡僻壤。”

 老头剧烈地咳嗽起来，长胡子颤动着，他这一生，活得像只牵线木偶一样，每日在地下通道出口那里等一个人，等一个人在酉时七刻开启自己的机遇。

 他的确给自己算过未来的事，可窥探到的天机却是漆黑一片，正常情况下，一个人无论生前死后一定会有应有的天机，这种漆黑一片的情况是不可能的。

 老头本以为，遇到那个人那份机缘后，拼尽全力做出个结果时，自己对应的天机也会豁然开朗。然而a612的一番话点醒了他，生灵虚虚实实，自己恐怕就是那个“虚”。

 倘若一个在无尽海上漂泊无依的魂灵遇到了一束指引的光，它一定会追随着那道希望，可是，等它追随了几十年终於追上了那个希望时，希望却告诉它：哦，你来了，去死吧。

 老人喉头一阵血腥气，向后仰倒，罗岳吓得抱住他：“爸，不管怎么样，我们的等待好歹有了个结果，你以后再也不用去地下通道那里等人了。”

 总部的副本确实很完备，连每一个小人物都做得有血有肉，a612看到老头痛心疾首的样子，竟然有些同情这个npc。

 他不禁想：我又比他们好到那里去呢。

 “612。”总系统忽然出声打断他的思绪：“回……回总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