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第 31 章
接下来只需要打败对手就行了。
该怎么办呢?
很简单,他们想上升问题,把事情拉到古帝丶战皇宫,乃至人皇宫大政的角度,而自己就需要把事情弱化下来,把事情定性为小事。
但是,这件事并不容易。
想让朝帝放弃追究,或者与他们作口舌之辩,想赢的话,一点都不容易。
朝帝背后有一人叫莫棱,出自中域莫家,以辩才出名。
一个以辩才出名的大帝,江商真心有点虚。
只能看看自己运气是否一直坚.挺,靠感知作弊了。
可惜,祭酒在装傻,没办法帮忙。
装你个头,我在看着,别骂我。
江商不禁露出了笑容。
冷哼了一声,那声音道,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和平求和平则和平亡。你且专心,我引你看。
江商刚想感慨祭酒的读书范围跟自己重了,就见眼前虚空泛起涟漪。
只是,这次江商是旁观者,这个感知是别人的。
嗯,视角有点不太好。
还有点遮遮掩掩。
你再想试试?
江商当即肃穆了颜色,随着祭酒的引领专心观看。
半分钟后,江商退了出来。
祭酒的感知好隐晦啊。
还得动脑子猜。
江商记住了关键点,顺手上网查了查。
字重襄的大帝是谁?
他跟朝帝是什么关系?
查了一会资料,江商笑了。
事情解决了。
这事,闹的越大越好,越大朝帝反而越下不了台。
不可,朝帝不过是疥癞之患,背后另有其人,无需与他过分纠缠。
江商一怔,下意识擡头看了眼祭酒。
没想到祭酒居然持重,她一直以为祭酒刚烈好行险呢!
朝帝想邀名,想进入战皇宫,得罪古帝的确对他没什么收益,反而容易得罪顶流大帝,甚至得罪人皇宫。
这件事的确不像他干的。
如果他聪明的话,其实他也不想把事情继续闹下去。
那蒙帝恐怕不是与朝帝一路的?
江商头疼了起来。
这么说,如果自己之前逼问诏书,反而把朝帝逼了出来了?
该死,她还是个宝宝,为什么要和大帝们比拼智力。
心中响起一声嗤笑。
江商:“……”
祭酒真坏,让人出力,还嘲笑人。
坏!
嗯嗯,坏坏坏。
她声音恢覆了清隽慵懒,此时敷衍也显得有些温雅。
江商不自禁红了红耳尖,而后强行克制住。
冷静冷静冷静,祭酒这个时候一定在读心,不能暴露。
强行把脑子换回来,江商继续思考。
假设朝帝不是与蒙帝一路,那么此时他必然也不想闹下去,此时只需要相互试探暗示几句,再提两句襄帝的事情,他估计就得见好就收了。
若是朝帝真与蒙帝一路,那么襄帝之事就不能急着说,得诱敌深入,才能使其无力回天。
不过知远说他外宽内忌,那么说话得注意一点,要么就干脆给他面子,要么就得逼着他装宽厚。
想了想,江商否决了给他面子的可能。
江商装成终於一字一句扣完诏书的模样,“诏书签发时间在就在刚刚不久,在那使者出现之后,所以使者便是真的假传诏书。君乃人界君子,名重天下,是商敬仰的前辈,不知前辈可否教商,这假传诏书,按律当如何?”
朝帝淡笑道,“按律当流放至外域战场,永不叙用。”
江商笑了。
看来他与蒙帝果然不是一路,不管是蒙帝别有用心,还是擅作主张,都不重要,反正肯定不是出自朝帝的意思。
江商问的是使者,那唤来使者甚至同使者配合的蒙帝,自然也没有什么好结果。
朝帝的模样,可不像是傻子,想不到蒙帝这一层,但是他话语中对蒙帝没有丝毫回护之意,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欲盖弥彰,反而让人知道了他的恼火。
否则作为主上,手下为自己办事,怎么着也该回护两句,自己承担后果吧。
况且,蒙帝一直在祭酒脚底下踩着呢,他到现在过问了一句吗?
一句没有,蒙帝还是他坐师之一呢。
啧,外宽内忌,果真如此,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
不行,自己得提醒他一下。
江商勾唇,“戟帝与晨星帝君因口角械斗,戟帝出口不逊在前,纠缠欲弑杀晨星帝君在后,不幸战殁,实乃自取其辱,有视频为证。”先摆事实讲道理。
“然人皆悯帝,为亡者隐,此事当以私斗之事论处。”私斗在人界虽然也不合规矩,但是其程度就跟拍蚊子差不多了。
朝帝眼眸哀愁,“戟帝虽性情不善,其实本性忠厚,且有功於人界,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跟随我五十载,相随左右,如今身死至此,本座实为其感伤。”避重就轻,你谈事实,我讲感情和功绩。
江商嘴角微抽,对他的虚伪又多了一层了解。
跟她一个小辈说话,还把自己摆在弱者地位,什么忠厚,感情好,搏人同情?感情好你还故意让他出来送死?
如果晨星帝君死了,戟帝必死无疑。
当然,他现在也死了。
不过,你自己把自己摆在弱势地位,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舆论的同情可不是那么容易得的。
“那戟帝杀良冒功,笞杀人王,虐杀降卒也是帝君默许的咯?”
见朝帝想开口,江商笑道,“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了,朝帝阁下以德名扬诸天,怎么会做此等事?定然是其背着帝君偷偷做的,帝君悯其身死,只是重感情而已,是也不是?”
朝帝:“……”
“戟帝性情已定,我数次教诲,然亦无用,是吾过也。”他一副惭愧的模样,配上俊雅的外表,高贵的身份,强大的实力,直播里有无数人为他呐喊助威,痛斥江商。
江商看到的本质是,朝帝为了脱身,很干脆的把过错都丢在了死人身上。
为亡者隐,江商是真的
说说,毕竟她是敌人。
但是朝帝……
呵呵。
这种人名重天下?还当领袖当天下楷模搅弄风云?
当天下人都是瞎子吗?
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罢了。
且看他起高楼。
江商淡笑道,不知不觉忘掉了对大帝的忌惮,“原来如此,无论如何,死者已矣,晨星帝君也伤重至极,也算平了。”
见朝帝想开口,江商不急不缓的继续道,“有无数视频直播为证,晨星帝君与几位大帝起於口角,而结束於战败,那几位便做鸟兽散,这是私斗无疑。而后戟帝出现,欲为手下报仇,亦是私斗无疑。”
“我听闻前些年,襄帝阁下也曾诛杀……”
朝帝淡笑一滞,当即开口打断了江商的话,“阁下虽年轻,在吾所认识的年轻人当为第一,必是下一个王佐之才。条理清晰,逻辑严密,你所言不错,此事的确如此,然戟帝已然身死,这私斗之过便由我替他承担吧,也算应了我教管不严之过。”
直播中无数人称赞他深明大义,明明吃了亏还这么宽容温和,那个卑鄙小人怎么配当朝帝阁下认识的年轻人中的第一,还王佐,呸!
江商对他所谓的王佐之才嗤之以鼻,还被他拉了一手仇恨,心里膈应的很。
她是皇帝,当什么王佐?越活越过去了。┆┆
除非王是祭酒。
咳咳。她偷偷看了祭酒一眼,然后松了口气。
祭酒运气不好,应该没听见。
朝帝最后讲了几句,就准备走了。
事情虎头蛇尾,为何?
因为襄帝是个不能提的人。
他对朝帝太重要了,他干的事干系太大了,属於提都不能提系列。
这件事的盖子好不容易被他按住,却没防住祭酒神出鬼没的预知。
朝帝这事肯定没完,秘密被人知道,要么认栽求和,要么你死我活。
不过,至少现在事情过去了。
见朝帝温润拜别,江商等他转了身,才故作惊讶的大声道,“哎呀,朝帝阁下,您老师还要不要?”
易帝眉头一挑,配合的松了脚。
朝帝面皮涨红了一瞬,随后恢覆原样,“然,召不忍看吾师如此模样,欲离开之后再做计较,奈何奈何。”
蒙帝灰溜溜的爬起来,面如死灰。
江商看着朝帝的模样,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这特么都能圆过去?
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此间事了,江商刚想上去找祭酒,就听一声中气十足的爆喝,“易帝贼子,哪里跑!!”
江商:“???”
晨星和那青衫女子也转过头,“???”
看了好一场大戏的众吃瓜群众:“???”
不需要再装的易青,潇洒的弹了弹衣角,下来到了江商旁边,无辜的看着那背后那群半天才追过来,慢了n拍的可怜祭酒博士们。
江商:“……”
祭酒的实力,真是……有点不可测。
她之前能出来,意味着追着她的人应该也能出来,却晚了这么长时间,八成是被她堵住了。
那么……
江商眼神怜悯。
易青眉头一挑,居然早早的遮掩了自己和晨星昭明的身形。
大帝何其眼尖,江商的眼神当即被发现,为首老者震怒,“大胆,区区新生也敢插手大帝之事,包藏罪犯,典事所部何在,驱其退学!”他消息灵通又不灵通,至少朝帝灰溜溜离开的时候绝对没通知他。
晨星眼神不善,她真的很不爽,但是一直忍着。
她怎么就是罪犯了?
江商一转头,卧槽,祭酒呢?大帝呢?卧槽!!!
“我看谁敢。”一个冰冷的声音自后方传来。
黑衣女子急速踏空而来,她神情冷峻,眼神冰冷至极,浑身道韵震荡,杀机凝聚,似乎随时会出手。
江商松了口气。
冥帝还是靠谱的。
祭酒就一死不靠谱的,江商断定。
嗯?刚想完,她心中便响起了一个熟悉慵懒的嗓音。
江商:“……”
那老者嘴角一抽,想起她的前科,不知不觉弱了语气,“易帝强闯太学大阵,祭酒认为其该当何罪?”晨星的事情自有外面的人解决,此时应该已经带到战皇宫去了。
“太学大阵运转如常,何时拒
绝内部人员出入了?”想起江商发的那血色身影,冥帝眼神可怖至极,她语气杀意蚀骨,令老者汗流浃背。
那老者不得不避开她的眼神,语气却越发嚣张,“祭酒恐怕不知道,太学有军事演习之风,为的是培养学生的警惕性和随机应变能力,所以从不提前通知。易帝嚣狂,一言不合便强行出手,破坏演习,打断大阵,强行外出。”他越说越有底气,不禁昂起头,眼神骄狂,“祭酒当效泰帝故事,处罚易帝,明正典刑!”
他言下之意,泰帝犯得错那么小,你都出手那么酷烈。如今易帝犯的错这么大,你居然还不动手?那你配当什么祭酒?
冥帝眼中杀意越发凛冽,看的老者心肝发颤,他悄悄的退后了几步,身周道韵弥散,生怕冥帝暴起杀人。
冥帝心中已经被杀意布满,语气却越发冷静,“太学军事演习旷日持久,未有低於半月者,所耗甚重,向来由参政主持,明令各院祭酒。”
她声音冷的如同掉冰渣,“然,各院祭酒可收到消息?若未收到消息,此军演便不算开始。”
那老者脸色涨红,没想到冥帝居然真的看了这么偏僻的校规,也没想到她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这么冷静,没有动手。
这样,还不如动手呢。
先动手就会理亏,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他不得不狡辩道,“那也只是未来得及通知而已。但是太学大阵升起,便可知军演开始,易帝强闯大阵,便是有意违规,当追究其责。”他稍微后退了一步,要求只追究其责。
冥帝冷笑,看着他的眼神如同看着死人,“叟,可知名不正,则言不顺?”
那老者脸色瞬间涨红,指着冥帝说不出话来。
他保持现在的外貌不过是爱好,被一个万年前的老古董喊叟,他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可是冥帝却没有放过他,“军事演习乃三级政令,当由参政书面告知祭酒,以求阅览。本座未收到文书,罪在何人?”
她根本不跟老者纠缠,直接开口准备抓人立典型,然后杀人了。
在她的眼神下,老者心情悲凉,几乎觉得自己就是个死人了。
但是,为了他们的目标,就算死也值了。
他再次针锋相对的开口道,“书面难免不及时,且此乃三级政令,按律只需要四部之一行文,备案於参政,即可执行。”
怕连累那人,他特地把参政也拉了进来,以证明自己背景深厚,大家都在反对祭酒。
此时,他看着四周越来越多的同僚出现,底气越来越足了。
人越多,冥帝便越不敢出手。
他好像掰回了一层。
冥帝却压根没有看他,而是目视前方虚空,眼神淡淡的道,“参政何在?”
“属下在。”来人是位一身白袍的中年男子,男子普一出现,便向冥帝行了一礼,以示尊敬。
老者脸上刚刚露出的笑意维持不住了。
怎么回事?
参政怎么态度不对,他怎么对祭酒这么恭敬?
他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可有备案?”
参政淡淡拱手,“未曾收到备案。”
老者圆目尽眦,心口凉了大半。
参政不在他们的计划之中,毕竟他们到底没办法渗透整个太学。
背后人出此计划,是因为他知道太学中不服冥帝的太多太多,所以才如此做。
谁知道冥帝根本不上套不说,参政这种极度关键的人物,居然临阵倒戈。
太学参政地位尊贵,难以被影响,但是他们难道都没有去主动探其口风吗?
连这点周全都没有,他也敢让人干这种卖命的计划?
还是,参政临时改了态度?
他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しingㄚutxt.nět
冥帝眼神淡漠,似乎已经冷静了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杀意喧嚣於面,但是她幽深的眼眸看着人的时候,让人更加害怕。
明明四周都是人,可是老者却觉得自己背后就是万丈深渊,寒冰幽凝,而他半只脚已经踏在悬崖边上,浑身冰凉,摇摇欲坠。
淡漠的声音响起,“令出何人?”
老者嘴角动了动,想守住最后一丝尊严,不想开口。说不定,还能活下来,就算活不下来,说不定那人还能照顾一下他的徒弟家人。
冥帝眼眸幽凝,深不见底,仿佛最浓重的黑暗,让人喘不过气来。
老者咬着牙死撑,却听一语轻轻,“既无令下,那么便是你矫诏。太学位重,矫诏之罚等同於战皇宫,按律,当……族诛。”
这人声音轻轻的,仿佛漫不经心一样。
老者如丧考妣,满头冷汗不自禁的落下,脸色苍白如纸。
他不由开始思考,冥帝能不能把自己族诛?那人会不会因为自己誓死不说保住自己?
冥帝幽幽的补了一句,“按律如此,有意见可与我人皇宫陛见。”
老者浑身一颤,吐出了一口气,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他低头拱手道,“令出……典事。”
最后两个字,他嘴唇颤唞。
他知道,这次他输得一败涂地。
不仅没有完成计划,甚至连尊严都没保住。
族诛?
多么血腥的词,当年白皇同意此律,大家还欢欣鼓舞,此时再看……老者嘴巴苦涩至极。
“典事何在?”
一黑袍男子走了出来,他没有躬身行礼,而是淡淡的看着冥帝。
老者低着头,心情如同深渊一般暗不见底。
典事是他们在太学中明面上最大的一个底气,此时却因为这点小事被折腾出来了。
亏,血亏。
这个谋划,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此时老者才反应过来。
他们没占到便宜,损失倒是大了去了,这次制定计划的是哪位阁下?
水平怎么这么差?
冥帝:“你被开除了,”在众帝咋舌之中,她淡淡的道,“人皇宫刚赋予我权利,如有意见,可随我人皇宫陛见。”
典事嘴唇动了动,躬身一礼,“尊祭酒令。”
冥帝看向四周不知何时围了一圈,跟看猴戏一样的众祭酒博士,唇角冷扬,“赏功罚过,校比功德,太学罚校三百年一次,太长了,改为三年一次吧。”顿了顿,她随口道,“就从今年开始。”
吃瓜吃着吃着,火烧到了自己身上,众帝目瞪狗呆。
有人哈哈大笑,“好,正该如此。”
他们不由怒目而视,结果发现这个疯子居然是严白虎。
众帝:“……”
江商在下面看的叹为观止,冥帝手段虽不甚完美,较为酷烈,但是不得不说,很有效率啊。
三下五除二就解决完了,跟她相比,自己在外面那叫一个心力憔悴啊。
人与人果然不一样。
你什么实力,她什么实力?朝帝是何人,冥面对的是何人?勿需妄自菲薄。
心间响起祭酒的声音,江商不禁失笑,祭酒,我只是感慨感慨而已。
正传着音,江商发现自己领子被人拎上了。
眼睛一花,江商便出现在小院子里。
而冥帝丶晨星帝君丶还有那生命大道的帝君和祭酒,都在看着自己。
江商腼腆一笑,一副温良谦恭的模样。
共患难熬过去了?
下面,是不是该同富贵了?
作者有话要说:累死我了手断了要,写了五个小时。
粗长不粗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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