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终见词说
因为有着商队的拖累,外加这边也已经很是靠近十万大山这样的险恶之地,山道逶迤,所以只是去到邻县,一行人在路上也是走了三天两夜。
沿途宫天五都在认真仔细研习真羽心诀。 可以见到,他的属性栏里面赫然已经出现了相应的内容: 真羽心诀 来历:上古秘法(残缺) 熟练度:初窥门径(22/1000) 乐器亲和:使你在弹奏乐器方面很容易就入门上手,熟练度也会迅速提升。 身临其境:你演奏的音乐将会对目标的五感进行强势扰乱,使其陷入相应特殊的状态中,此特殊状态与你演奏的音乐内容有非常重要的关系,与你的演奏水平也有一定关系。 毕竟根据亢描述,他自身乃是上古神物的碎片,那么这心决想必是威力不凡的,宫天五这几世都是苦于上进无门,哪怕是什么三脚猫功夫都渴望得很,如今有了神物所传心决,那肯定是要全力以赴的。 等到了卫亭县这边之后,商队自去卖货收货,宫天五便与寨公+沙央一道前往李家坝。 此处离县城虽然只有三十里不到,但平原上的三十里和丘陵山区地带的三十里那可不能画等号。 一主二仆从早上出发,一直走到了夕阳西下终于来到了李家坝。 这李家坝最大的特点就是满山的梯田,同时山顶有一处清泉喷出,在空中形成了一条白练似的瀑布,然后依次下淌,浸润浇灌这满山梯田。 此等手笔当然不是天然形成,也非凡人所为,乃是百蛮山的“上真”亲手开凿出来的。 这梯田种植的也不是什么粮食,而是一种著名的植物:曼陀罗花,每年的六到十月,金灿灿的曼陀罗花开满山头,极为壮观。 等到收获之后,这些栽种出来的曼陀罗花和种子就会全部上缴给百蛮山,作为回报,李家坝的村民就能获得免除赋税的优待。 来到了李家坝当中,略一打听就知道了李家的祖居在什么地方,宫天五也早就想好了理由,直接来到了门口送上拜帖。 果然,门口的小厮收到了拜帖之后,没过多久之后就走了出来对宫天五道: “秀才公,我家主人有请。” 宫天五的嘴角顿时露出了一抹笑意。 按理说自己与李家素未平生,而且这边有丧事,常规操作是闭门谢客,多半是要吃闭门羹的。 奈何宫天五在这里玩了个套路,拜帖上写着:学生谢某惊闻噩耗特来拜祭,这寥寥几个字当中就含了多层意思了。 1,咱不是外人,是你爹的学生。 2,咱是刚刚听到了噩耗就赶来拜祭的。 3,我这次不是顺路,而是专程前来吊唁的。 这三个意思表达出来,主家就算是再不近人情,也要开门邀进来上一炷香的,否则的话传出去李家就是不知礼数,甚至让先人蒙羞。 进门之后,寨公和沙央两人自然被引到了旁边的厢房休息,送上本地的炒花生还有油茶款待。 沙央是直肠子,抓起花生就吃,端着油茶就喝。 倒是寨公十分惊奇,他只以为这位少爷是找个由头出来玩女人而已,却没想到真的来了李家坝还被登堂入室请了进去,莫非真的是谢家祖上显灵? 宫天五很快的就见到了李归翰,这位前任户部功曹身材相貌都很一般,个头矮小,皮肤黑瘦,若是换上一身布衣便与当地山民无异了,脸色阴沉,寡言少语。 当李归翰听闻了宫天五的来意之后,便点了点头,引领宫天五来到了后方的祠堂上香拜祭。 一进祠堂之后,宫天五顿时吃了一惊。 原来他本来以为是对着李既先的牌位上香而已,结果竟然这里还是灵堂的模样,而且自己是对着一口棺材上香。 这就有几分怪异了,毕竟此时讲究的是入土为安,头七一过就要下葬,那些死在外乡的倒霉蛋,甚至会请赶尸人千里迢迢的将自己的尸体弄回故乡安葬。 根据宫天五之前的调查,李既先去世至少有一年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时间,但这位大儒在去世之前半个月还有作诗,被登载在《天下文事》当中,然后其中两句迅速传遍天下: “清风洒兰雪,独立天地间。” 由此可见他死前是有下雪的,也就是说到现在都至少有半年多了,居然还停棺在祠堂当中不肯下葬必有原因。 这次前来宫天五乃是执弟子礼的,所以拜祭的流程也复杂了不少: 上香祭拜, 行三跪九叩礼, 敬献殇礼, 诵读祭文,追忆先人功绩, 绕墓(棺)巡行,寄托哀思, 焚烧纸钱,祈愿祝福。 看着宫天五一丝不苟的将所有礼节做完,李归翰的脸色才变得渐渐的缓和了起来,等到离开祠堂之后才沉着脸道: “先父生前名满天下,去世之后前来拜祭的竟然只有寥寥三五人,前来拜祭的弟子更是一个都没有,你是敢于前来的第一个!” 宫天五顿时大吃一惊,但又不好直接询问,便开始旁敲侧击,终于李归翰说到了正题上: “先父门下的十几
位弟子,我也都认识,但师弟却是有些面生......“
宫天五在来此之前就打好了腹稿,立即道: “当年恩师曾在南冲,万新,会业等等多地公开讲学,我无意路过听得如痴如醉,结果当年府试的时候恰好就用到了恩师当年所授的内容,于是侥幸入榜,自此便发誓以师事青藤公了。(李既先的别号叫李青藤)” 宫天五的这说法简单归纳一下就是,我认识李师,但他不认识我,但我受了老人家的恩前来吊唁很正常吧? 这说法也是合情合理,却也没有什么破绽,反而显得他重情重义,李归翰听了之后也是微微点头,颇为赞许。 眼见得谈话的火候酝酿得差不多了,宫天五便终于图穷匕见: “今日来此有两大心愿,一是拜祭李师。” “另外一大心愿,便是听闻李师生前曾有呕心沥血的大作《词说》遗世,世人纷纷传闻:此书一出镇压江南文运三百年,真是期待已久,能否有缘一观手稿。” 本来宫天五已经预备好了大量的说辞,却没料到李归翰听了之后微微点了点头道: “可以,跟我来吧。” 很快的,宫天五就随同李归翰进屋,然后来到了一处书房内,其大门上方有匾,写着《隐庐》两个字。 可以见到这里其实相当简陋,并且应该也是长时间没有人来了,桌面和板凳上都有一层薄灰,书房内部全部都是书架,里面放着满满当当的线装书籍,甚至还有竹简。 书房里面别无装饰,只在书桌的旁边挂着一幅山水画,画工普通。 不过在画的左下方还题了两句诗: 浮生暂寄梦中梦, 世事且别风中风。 李归翰带着宫天五继续往里走,发觉里面居然还有两个房间,里面密密麻麻的全部也都是书。 对这个时代来说,如此巨大的藏书量已经足够令人惊叹不已了。 然后李归翰对宫天五道: “词说就在此处,但此物通灵,只见有缘人,就连老夫也只是在先父的奠礼上见过一次。” 紧接着李归翰走上前去,对着旁边的至圣先师像行礼,然后燃了一炷香插上去: “先父有遗命,一炷香内,若你能寻到词说便可随意阅读,但不能带出隐庐,若是一炷香到了还没找到,那便是无缘之人请回吧。” 然后李归翰的脸上露出了苦笑道: “此乃家父遗训,连我自己都不例外,毫无通融之处,所以请多包涵。” 宫天五听了之后也没料到居然是这样,他本来预判的是难点在怎么让李家拿出词说给自己瞧瞧,却没料到难点竟然是怎么找到这玩意儿。 眼见得一炷香的时间直接开始倒计时,宫天五却并没有去书架里面翻找。 因为李归翰自己都只见过一次这本奇书,以他主人的身份,若是能在书架里面找到的话,那么这玩意儿迟早就被发现了。 更何况宫天五自己只有一炷香的功夫,这么点时间能翻几个书架?两个?三个? 忽的,宫天五想到了一件事: “这个亢平时都是十分低调,老子前几世浮浮沉沉都没见到过它现身,为什么这几天它突然出现,又是指引我用因果点拿鸣磐,又是传我秘术的?莫非就是为的这个时候?” 所以,宫天五很干脆的就将鸣磐拿了出来,然后开始敲击,而乐曲就没办法了,就只能演奏幽兰操这首入门曲。 此时外间已经陆续来了十几个人,都是李家坝这边的童生,秀才,他们也是听说了有人想要挑战一观《词说》,所以纷纷聚集了过来在窗外看热闹。 “这小毛孩子居然也敢觊觎《词说》?” “别看了,一定找不到!” “我也觉得找不到。” “看尖嘴猴腮这蠢样子,也不知道怎么考上秀才的。” “.......” 有道是文人相轻,李家坝这边的读书人当然会抱团起来排斥宫天五这个外来者了,认为他不自量力。 等到宫天五取出鸣磐开始演奏之后,一干人更是笑得稀里哗啦,前仰后合的: “笑死我了,笑死我了!” “我家的丫头都比他弹得好。” “这人脑子是不是傻,就凭这狗屁不通的幽兰操,居然想将词说给引诱出来吗?” “痴心妄想,痴心妄想!” 宫天五一开始敲得断断续续的,而且敲击手法生疏而拙劣,简直就和蒙学童生一般,毕竟奏琴和击磐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但是他这两天的练习也没有白费,很快的整支曲子就开始流畅了起来。 宫天五此时看了那一炷香一眼,发觉还剩一半,便开始默默念诵起真羽心诀,然后开始击磐奏乐。 这是属于典型的一心二用,宫天五显然没有具备郭靖的天赋,所以哪怕是在路上练习了多次依然格外生涩。 但是,哪怕听着宫天五简单而生涩的敲击,旁边的李归翰突然生出了一种奇异的感觉,感觉眼前仿佛出现了一株孤高的幽兰,寂寞自怜,看到它以后心里面居然产生了淡淡的忧伤........ “这.......这
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