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一更 ......
就在这时,有人推了她一把。
楚弥惊愕中扭头,钱航站在他原来的位置,手臂被车头狠刮了一下,他凝眉肃目的,用受伤的手将车上的男人逮下来。
失控的车翻到在地。
事故终于平息。
男人冲钱航感恩戴德,又朝楚弥道谢,伸手想扶她起来。
楚弥拍开他的手,眼里只有钱航,明明应该道谢,话出口却成了:“你不要命了,救人都不会救,只把我推走有什么用,你被撞死了找谁赔。”
钱航揉了揉手臂,估计青了,道:“刚刚的情况,危险的不只有你。”
楚弥冷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伟大。”
钱航知道她刀子嘴豆腐心,“都当医生* 了,总该有点社会责任感。”
楚弥张了张口,绷着脸什么都没说。
男人又问钱航要不要去医院,钱航摆手拒绝。
男人走后围观人群也散了,街道变得冷清。
楚弥拍了拍身上的灰,语气淡淡,“所以你怎么在这,别说是巧合。”
钱航把lv包给她,“你包落在我办公桌上了。”
楚弥刚消下去的气又腾地升起来,一把拿过包就走,“那也是被你气的。”
没走两步,她又从包里拿出一千现金砸向他,“拿去上药。”
钱飘飘洒洒散了一地,引得路人侧目。
钱航有点怔,认命地一张一张捡起来,“都什么年代了,你还用现金啊。”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欠,楚弥冷着脸:“爱要不要。”
“等等。”
钱航看她又要走,摁住她的肩膀,温吞道:“你刚刚在医院说的话,我又重新考虑了一下,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也不是不可以陪你几晚。”
楚弥不可思议,一脸“我愿意和你睡你不偷着乐就算了还敢给我讲条件”的表情。
她什么都没说,又什么都说了。
一眼就能看穿她在想什么,气笑了。
这么多年这姑奶奶真是一点没变。
“你放心,不是要你的命。”钱航说:“就是想和你先约会,再考虑那档子事。”
“我说了不谈恋爱。”
“谁说约会就是谈恋爱了,不能单纯出去玩吗?”钱航挠了挠头,略不自在,“你知道我这没什么朋友,工作又忙,闲下来时连个出去逛街的人都找不到。”
楚弥古怪地看了他几秒,“行吧,就依你。”
回去后,楚弥退了机票,决定再多留几天。
她一如既往直播到深夜,睡到日上三竿,眯着眼摸到手机,看到钱航一大早就发了微信过来,问她哪天有空。
他们微信都没换,只不过毕业后就没再联系过了,他头像变成了一朵心平气和的莲花。楚弥印象里只有阿姨辈的喜欢用,一阵恶寒,回他:【哪天都行,赶紧把头像换了,你真的是年轻人吗?】
钱航没应,没几分钟楚弥看到头像变了,莲花从一朵变成了两朵。
楚弥觉得自己脾气比大学好多了,要是以前钱航敢这么对她,早就被她打入冷宫了。
不多时,钱航问她住哪,来接她。
楚弥发了定位,起床洗了个澡,等了没多久,钱航开着宝马mini到了她家楼下。
楚弥下楼,打开车门,“你不用上班?”
“调休。”
钱航看她在座位上好奇张望,倾下身给她系安全带。
楚弥身体僵硬了一瞬,脸上不显,笑着调侃:“还以为你要耍流氓。”
钱航的手全程没碰到她身体,闻言道:“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楚弥微微一愣。
*
钱航没说去哪,楚弥也没问,反正只陪他出来玩,去哪都行。
钱航先是带她去吃饭,楚弥不饿,看在是她喜欢的意大利菜的份上,尝了一口,没想到味道正中心趴,就多吃了几口,一不留神就吃完了。
饭后,钱航又带她去看电影,老掉牙的约会套路毫无新意,楚弥也不太喜欢电影,可秦晓想看的电影题材,好巧不巧她有点兴趣,本来打算找个时间喊温漓一起看。
楚弥啃着爆米花,看到一半入了迷,放映室昏暗,她没有发现,身旁的男人一直在看她。
钱航漫不经心地看她一眼,又一眼。
电视在放什么,根本不知道。
女人脸小,下巴尖尖,长卷发散在肩头,浅褐色眼珠轻盈透亮,她不说话的时候,显得文静,精致得洋娃娃。
她嘴角有残留的爆米花碎屑,钱航看着,抽出张纸,给她擦掉了。
楚弥这次反应不大,医生特有的消毒水气息钻入鼻间,她的注意力从屏幕转移到钱航身上,近距离看他五官,没有记忆里那么潦草,下颚线条流畅刚毅,有股浑天成的痞气。
心跳竟漏了一拍,楚弥别开眼,下巴故意抬高,“下巴也有,也一起擦了呗。”
“少得瑟。”钱航直接把整包纸扔在她身上,“以前真是瞎了眼,喜欢上你这个你没良心的。”
“这么久了,也不见你找了个有良心的。”楚弥哼笑。
“我那是工作太忙,想找还不容易。”
“那你去找,干嘛还拉我。”
钱航嗤,“你就当我犯贱。”
就结论而言,钱航就是个平平无奇的直男,约会了一天,楚弥也没什么惊喜感,奇异地是心情却还可以,久违地感到了放松。
钱航约她的次数挺频繁,不是去游乐场,就是去当地博物馆。
楚弥每次去都想着肯定很无聊,然而每次回来都得到了满足。
她谈恋爱也算是身经百战了,可正儿八经约会的次数很少,男人大多都一个样子,约着约着就约到酒店了。
像钱航这样,明明别有居心,却只是单纯带她出去玩的男人,她从来没遇到过。
就连宋淮序,也没怎么陪她玩过。
疯狂和钱航玩了半个月,楚弥几乎把沪市大大小小的景点都逛遍了。
还有点意犹未尽,可这个时候钱航突然不约她了,一问就说在上班。
凭着丰富的经验,楚弥怀疑他有新欢了,直接杀去医院,经过打听发现他要从早上,上班到晚上十一点。
“为什么要上这么久?”楚弥诧异地问护士。
“因为钱医生之前家里出了事,到处找人换班。”
楚弥总算明白他哪来的时间和她出去玩了。
她抿了抿唇,压下心头泛起的异样感,道:“他不是没朋友嘛,怎么那么多人愿意和他换?”
护士道:“怎么会,钱医生人缘可好了,经常下班和同事去健身房呢。”
“……”
楚弥很久没有这种酸酸甜甜的感觉了,一时间有点迷茫,边玩手机边等,外面天一下就黑了。
晚上十一点,钱航值完夜班出来,看到楚弥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走廊,愣住了,随即脸一沉,三步做两步走到她跟前。
“来了怎么不进来,不冷?”
“还不是怕影响你上班。”楚弥轻轻撇嘴,中央空调早关了,鼻尖冻得通红,语气有一丝委屈。
钱航不管三七二十一,握住她的手,像冰块,他一边将她的手塞进口袋,一边骂:“活该。”
楚弥看他这么紧张她,挑眉笑了,“我就知道你还喜欢我,之前装什么贞洁烈男呢。”
钱航简直败给她了,“是,我是喜欢你,一直忘不掉你,又怎样,想笑就笑。”
楚弥没笑,手从他的口袋里伸出来,绕住他的脖子,亲了一口他的脸。
“我都陪你约会这么多天了,你什么时候给我一夜?”
钱航喉结滚了滚,哑声道:“我想要的不只是这种关系。”
楚弥勾唇,“如果你晚上表现不错,也不是不能考虑。”
两人坐电梯下去,楚弥搜索附近的酒店。钱航看着身旁的人,寒风刺骨,现在是零下摄氏度,他却热得浑身发燥。
“可以去我家。”钱航说。
楚弥愣神间,就被他握住手牵走了。
她看着他眸光闪了闪。
没抵抗。
走到医院门口,一道修长的人影靠墙而立,这儿没路灯,只能隐约看清是个男人,轮廓模糊。
钱航起初没在意,正要跨过他走过去,楚弥忽然不动了,直直盯着那个男人,钱航掌心里的手迅速变冷。
“怎么……”
钱航声音一顿,已经认出了男人。
宋淮序还是老样子,俊美到妖异,看起来斯斯文文得像是一个好人,笑起来就很败类。
他看到他们手牵手出来,表情没变化,对这么久未曾联系过的钱航视而不见,朝楚弥微微笑了下,“玩够了没有。”
楚弥手心不可控地握紧,没吭声。
她不回答,宋淮序便当她默认。
“那就回家。”他不紧不慢牵起她另一只手,“你在沪市待得够久了。”
楚弥看着他,逐渐放开了钱航,钱航沉着脸把她拽回来,一字一顿问道:“你确定要和他走?”
“刚刚的话,你都是在耍我?”
“我没有……”楚弥被自己脱口而出的反应弄得一愣,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还是放开了钱航,对他道:“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和他说几句话,说完就回来。”
钱航看着她认真的眼睛,把担忧憋回去,挤出一个字:“行。”
在他的注视下,楚弥和宋淮序去了另一边说话。
“你说谎的样子越来越娴熟了。”
宋淮序看了眼不远处的钱航,目光落在楚弥身上,微顿,语气有点荒谬,“你真的还想回去?”
“嗯。”
楚弥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着他,“我们分手吧,这次我认真的。”
宋淮序笑容渐收,“为什么?”
楚弥看着眼前曾经让她喜欢到放弃自我的人,笑得讽刺。
“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总去找苏情吗?”
“因为她和男朋友分分合合,你对我也摇摆不定,真当我是狗啊。”
“来沪市这些天,我发现,就算没有你,我也能过得很好。”
“我累了,不想再和你玩了。”
楚弥顿了顿,语气忽而放轻。
“最重要的是,我好像真的喜欢上钱航了。”
*
转眼间来到了二月,今年气温格外冷,沪市下起了雪,银装素裹,天地间蒙上了一层白霜。
陈清轨26岁生日那天,刘洁慧一大早让陈清轨带着阿漓去她那儿庆生。
温漓本来想去,临时接到了客户电话,账出了问题,紧急让她去对账。
无奈,温漓先送陈清轨出门,道:“你尽量早点回来,我有惊喜给你。”
“行。”陈清轨笑了一声,低眸看她,站着没动。
温漓心领神会,踮起脚亲了亲他的唇。
“早去早回。”
陈清轨走后,温漓也开始收拾东西抓紧时间出门,锁门下楼之际又打了个电话,表明身份,问:“我订做的东西怎么样了,对,之前样式不满意返修过,截止日期已经到了。”
“已经好了是吗?我下午来拿。”
陈清轨买了些补品去看刘洁慧。
刘洁慧接过来放一边,望向他身后,“阿漓呢?”
“她有事,来不了。”陈清轨换鞋进去。
“可惜了,还想让她尝尝我的手艺。”
刘洁慧摇摇头,把做好的长寿面端出来。
很大一碗,老一辈人有讲究,生日当天吃的越多,福气就越多。
陈清轨听话地吃完了,饭后,问了刘洁慧一个件事:“外公以前是怎么和你求婚的?”
“就跪在地下,捧着一束花,特别简单,你外公又不浪漫。”
刘洁慧看着他,“问这个干嘛,你不是和阿漓结婚了吗?”
“只领了证而已,不够。”陈清道,“我要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
“那你直接和她说不就行了,你们现在如胶似漆的,还担心人家拒绝你啊。”
陈清轨显然不这么想,“我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他没待多久就回去了,还不到一点半。
陈清轨没看到温漓,问在搞卫生的江姨:“阿漓没回来过吗?”
“没呢。”江姨说,“她打电话回来说中饭在外面吃。”
陈清轨便没再问,回书房处理工作上的事务,有几个案子还需要收尾。
不知不知,两个小时过去了,窗外天色越来越暗。温漓还没回来。
陈清轨时不时抬起手腕看表,按捺不住给温漓打电话,提示关机。
他皱起眉,一边联系她的同事朋友,一边拎起外套披到身上,大步走出房间。
张宜的电话通了。
“阿漓吗?我不知道,她没来找我,也没来过公司。”
听到温漓不在,陈清轨想挂。
“等会儿,她会不会去京市了?”张宜突然道。
陈清轨声音一沉,“去那儿干嘛?”
“我也是听老同学说的,秦晓前几天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