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惜语 作品

第59章. 结婚

陈清轨很长时间都没说话。

温漓睫毛不安地颤动, 距离他们上一次见已经过去好久了,她本来就没把握他会一直等她,现在更没底。

“你找到了新的结婚对象吗?”

她站起来, 试图缓解气氛,“那就当我没来过,打扰了,再见。”

温漓垂下眼, 把只喝了一半的豆浆扔进垃圾桶,转身要走。

一只苍白修长的手紧紧扼住她的手腕。

温漓一怔。

初晨太阳刚升起, 男人的脸镀了一层金边,眉眼却满是阴翳,漆黑眼底烧着暗火,“才几分钟,你就反悔了?”

他掌心冰冷,抓得很用力, 温漓忍着疼说:“没有, 因为你不说话, 我还以为……”

“以为我娶了别人?”他嘲讽道, “放心,我不像你,没那么多情。”

温漓一瞬间泄了气,“那婚还结不结了?”

陈清轨绷着脸看了她许久,吐出一个字:“结。”

三言两语间, 温漓的终身大事就定了, 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她消化了几秒问什么时候去领证。

虽然今天是周末,但律师好像没有节假日。

“现在。”陈清轨说。

温漓:“会不会太仓促了?”

按理说, 不该选个黄道吉日吗,不过他们是协议结婚,他应该不在意这些。

她刻意忽略心底的失落,道:“我没带户口本。”

陈清轨抬腕看表,“现在回去拿,上午就能搞定,你也不想浪费时间吧。”

“这么快就能好?”温漓不太信。

“反悔了?”

“……没有。”

陈清轨把车开过来,没什么特别表情,不冷不热,温漓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也没吭声,走过去拉后车门,拉了几下,没拉动。

驾驶座的车窗摇下,男人语气冷淡,“你见过夫妻坐这么远?”

温漓默默坐上副驾驶,安全带刚系上,车子咻地开出去,速度很快。

她看着陈清轨平静的侧脸,手指抓紧安全带,忍着胃翻涌带来的不适感,给他指路。

这个时间点马路车不多,温漓觉得他们像是一路飙过去的,不到十五分钟就开进了黄琴梅家小区。

这里环境和之前的城中村是天壤之别。

陈清轨看着眼前的高级住宅,神情晦暗教人琢磨不透,“秦晓终于舍得让你住好一点的地方了?”

“不是,这里是我姨妈家。”

温漓说着,车门忽然弹开,陈清轨在储物槽里摸出盒烟和打火机,懒散咬出一根叼在嘴里点燃。

白雾升起,像是一道屏障挡在他们之前,他低垂眉眼不看她,嗓音沉磁。

“快去快回。”

*

家里没人,温漓拿完证件就走,回来得的确快,她下来就看到陈清轨的车堵在楼口,像是怕她跑了一样。

陈清轨戴耳机在打电话,她一出单元楼目光就追过去,她上车后就把电话挂了,温漓好像听到陆闻河的声音,问:“工作上的事?”

陈清轨嗯一声,发动车。

温漓:“有急事的话你可以先处理,不用顾虑我。”

“后悔就直说,别拐弯抹角。”

温漓闭嘴,看到他导航的位置竟然就是民政局,也就是说他身上一直带着那些证件,身份证就算了,户口本也是?

沪市结婚率很高,每天都有许多人,周末还要排队,众观全国是个异类。

排了半小时,婚姻登记员看着他们户口道:“你们户口没一个是本地的,怎么跑这儿结婚了?”

结婚只能在双方任一户口所在地登记。

陈清轨仿佛才想起这回事,慢一拍,侧头看温漓。

她欲言又止,“你说上午就能搞定,我就觉得奇怪。”

“……”陈清轨又看向登记员,“真的不行吗?”

他把登记表还他们,“当然不行啊,法律法规写着呢,亏你还是律师,连这都不知道。”

陈清轨莫名挨了骂,和温漓离开民政局。

两人在门口沉默了会,陈清轨揉了揉太阳穴,有点懊恼地开口:“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说?”

他就像一个傻子。

“我以为你肯定知道。”温漓抿了抿嘴,想笑,“还在想你是不是迁户口了。”

太阳穴阵阵刺痛,熬夜的后遗症,陈清轨脸色略白,他是知道,可不知为什么,被人说了才想起来。

不知是太累,还是太想结婚。

他不想承认是后者,作出妥协:“你什么时候有空领证。”

温漓道:“不是今天吗?”

陈清轨神色微动,看着她。

温漓查着高铁票,道:“去芜江最近一班车是下午一点半,我们吃个饭过去都来得及。”

她抬眸和他对视,“买票吗?”陈清轨喉结滚了滚,“买。”

*

一路匆匆忙忙,等温漓再次坐下,人已经在高铁上了。

陈清轨靠着椅背,眉眼倦懒,闭目养神。

他们明明坐一起,彼此间却泾渭分明。

温漓没打扰他,将手机静音,肩膀突然一沉,陈清轨靠了过来。

清冽的松香窜进鼻尖。

温漓整个人都静止了,等了几秒,他迟迟没动静,转头,看到他睡着了。

她紧张得一动不动,近距离看着他毫无瑕疵的脸,睫毛覆盖眼睑,似鸦羽黑长,呼吸清浅,他闭着眼,皮肤白净,冷感被柔和,斯文且无害。

黑眼圈好重啊,温漓看着他眼皮底下的青痕,有些心疼。

她知道律师很忙,看陆闻河就知道,经常半夜三更还要回客户信息。

不过,他就算不是律师,也会是医生,半斤八两,天生劳碌命。

温漓不着边际地想,长久保持一个姿势,手臂发酸,她轻轻动了一下,陈清轨眉头皱起来,抬手抓住她胳膊。

“……”

温漓怀疑他装睡,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睫毛,他眼皮丝毫未动,浓密的睫毛刷得她指尖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