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钱眼里面的秦王(求月票)
第487章 钱眼里面的秦王(求月票)
「匹夫,匹夫啊!」
「无耻武夫,粗鄙,粗鄙!」
「礼崩乐坏,礼崩乐坏啊,自古以来,哪怕是暴虐之君,也从不曾对诸位君子要钱,秦王,
你,你!」
「你是掉进钱眼里面了吗?。」
吵闹的声音把南翰文吵醒了,这位夫子昨日忙碌到晚上一一在墨家机关术和武者的力量之下,
正在修筑的麒麟学宫已推进很快,有一部分已经投入使用了。
那位秦王心腹爱将,樊庆将军将扛木当成了新兵试炼,
那帮武者,力气比牛都大,直接让新学宫的修筑速度提高了一个层次,只是这就苦了南翰文,
每日忙碌到晚上,今日一大早就迷迷糊糊抬起头,脸上表情都有些痛苦。
「啊。怎么了?!」
「嗯?爷爷未寝吗?」
他的孙子道:「外面吵起来了。」
「吵?吵什么?」
南翰文披着衣服走出来,看着那里,看到诸多文质彬彬的夫子们脸庞都涨红了,气得手都在发抖,他孙子回答道:「听说是为了王上的及冠礼,王上说要千金。『
「千金?」
南翰文惊了,觉得这个数字很微妙。
一千金,理论上相当于万两白银。
但是在黄金换取白银的兑率上,千金基本上可以换到一万两千两到一万三千两白银。
相当于王上年少时在回春堂的一万三千个月。
这辈子的钱都有了。
不知道是哪位高人给的,这个分量是这帮名士们能拿出来,却都会肉疼,可虽然肉疼,为了蹭着秦王及冠礼这个,足以让自己的名字名垂后世的事情,却也都会一咬牙出钱的。
南文杰道:「爷爷,您不再睡会了吗?」
南翰文之前还颇为疲惫,此刻却神采奕奕,道:「有好看的乐子,谁睡啊。」
南翰文没少受这些所谓的大文士,大名士的轻慢,如今看着这帮家伙面容涨红,袖袍挥舞的像是大公鸡的羽毛,因为惊怒而拉高了语调说话,说不出地痛快。
睡觉?
哈,睡什么睡!睡个屁!
看乐子。
虽然是严肃悲苦,心中渴望天下太平的老书生,可是对于乐子,却也有着天然的趣味性,尤其是看着这帮,表面上两袖清风,实则轻易可以拿出城中百姓一生积蓄的名士的乐子。
南翰文让自己的孙子拿了一把茴香豆,就在窗台上摆开,温一壶黄酒,倚着这长风,难得有一些清闲的日子,看这帮人的跳脚,塞一把豆子往嘴里,喝一口酒。
大笑,可笑声里,却又多有苦涩。
荒唐,可笑,荒诞。
如此天下。
只以美酒下腹罢了。
其实,南翰文不知道的是,某位天资纵横,器宇轩昂的秦王殿下,其实原本是打算,先拿出一千金,然后过一会儿就摆出来一个,前百个只要九九八。
前十个只需要八八八。
被房子乔强行拦住了。
「要钱不寒,这样就寒了,师弟。」
温润如玉的内政大才直接搬出王通夫子了,道:「既然要的话,就强要便是。」
秦王道:「强行要?」
房子乔温和道:「是,主公制定规则,这诸多名士自会适应的,主公在老师门下,修行的时间还是比较短暂的,就让臣来暂代老师,为您开解儒家的圣人之法。」
「不讲规矩,随心所欲,我所欲者,兴兵讨伐,这是霸道。「
「定下规矩,合乎道理,且世人遵守的,便是王道。」
「若不遵守王命,兴兵讨伐便是礼。」
「虽然讨伐,却又并不伤及无辜者,便是仁。」
「将贼首剁成肉泥,上锅蒸成肉羹,分给天下人食之,是为军中的礼数,上古先王为之,亦是义。
「堂皇王者之命,岂能朝令夕改呢?」
李观一沉思道:「对于名士来说,我可以要得狠,也不能降低要求,要得狠只是荒唐君王,频繁降低要求反倒是有损王威了?」
房子乔道:「是。」
李观一道:「一千金,不改了?」
房子乔道:「不能改,改了反倒是有损王威。」
李观一道:「他们会给?」
房子乔道:「一千金,还是跪着给的。」
李观一道:「我问他们要一千金,一万多两白银一个人头,他们还得要跪着道谢,然后把钱给我?」
房子乔道:「这就是圣人的训诫。」
李观一终于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圣人的道理如此的坦荡从容,强而有力啊。」两人对视一眼,李观一忍不住大笑,拿起旁边的棋子,随意落下一子,笑着道:
「反正,一切有劳师兄了。」
「臣领命。」
房子乔微笑,看着秦王终于打消了那种念头,心底里也松了口气,若是秦王殿下,真作出这样的事情,那才是有损王威。
正想着,还要喊李观一继续下完棋的时候。
视线扫过棋盘,却发现,自己这一盘棋的生路已经没有了。秦王一边闲散聊天,一边就已经胜过了他,
房子乔看着这棋盘上残篇许久,禁不住叹息,却不知道秦王是谁人抚养长大,虽然不懂得圣人道理,但是琴棋书画,诸多技艺,却皆极妙境界。
「当真,妙人。」
在一开始的时候,以曲翰修为首的诸多大儒,名士们极为愤慨,强烈谴责,不断写出妙笔文章,坪击秦王这种,礼崩乐坏的事情。
秦王的反应就是,其实没有反应。
秦王殿下很忙,根本没空理会。
这种漠然无视更让诸多名士们气炸了,但是同时还有一种小小的松了口气,因为他们虽然表面上很愤怒,但是实际上还是收着劲儿的,担心说得过分,秦王殿下追究他们的事情。
打算一个不妙,转头就跑。
眼看着秦王似乎并不在意,就越发地起劲儿了。
书写妙笔文章,纠集许多的朋党,搞出来颇大的阵仗,这些个事情最后都已经传递到了中州的赤帝姬子昌那里,姬子昌闻言惊,如今一岁半的小殿下咿咿呀呀的喊叫义父。
姬子昌看着宝贝女儿,却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这位好兄弟之所以摩拳擦掌,搞出来了个礼金的事情,恐怕是和之前自己女儿那百万两白银的事情给刺激到了。
而后顺势而为,举一反三,也搞出一个来。
不愧是你。
姬子昌已蓄须,看去沉稳许多,洒脱一笑,不轻不重地道:「秦王确实是爱财。」
「但是取之有道。」
然后给了三千金,当做自己,文贵妃,以及小公主的礼金。
那些个名士,大儒们一时间哽住了。
就连赤帝陛下姬子昌都给钱了,你们还不给钱。
是什么意思?
是看不起秦王殿下,还是在反驳赤帝姬子昌?
这两兄弟一个硬的一个软的,前后列着刀子,却是让这诸多大人们堵在中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交钱了。
所谓上行下效,不过如此。
并不是说去附和君王的喜好。
只是,就连陛下都如此,你却不这样,是对陛下有何意见吗?
悠悠众人之口,儒生从众,皆为党朋。
这实在是要比起这千金之财,更能够给他们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
百馀人交钱,就已经有了十馀万金,换了一百多万两白银,只是曲翰修在交了钱之后,理直气壮地进去环视,发现那些个寻常百姓竟然也在。
于是大儒勃然大怒,寻找到了天策府中人,怒斥道:
「皆言需千金方可以入内,如此泥腿汉,缘何可以进来?」
被他拉着的是个神色温和,面容朴素的男子,约莫三十岁出头了,认真听了曲翰修的询问,
道:「您是觉得,大儒名士和寻常百姓不同吗?」
曲翰修道:「自然如此。」
「我等从小寒窗苦读,拜入师门之中,一生至此,莫不符合圣人的教导,为国为民,乃交千金家产,入内,自然要和这些百姓不同。」
那温和文士赞许道:「确实,确实。」
曲翰修又道:「皆是曰,士农工商,士在上,而我等苦读一生,彰圣人道,声名动于四方,文章华彩,可流传于后世,岂是这些寻常百姓可以比拟的?」
那文士赞许抚掌,可以说是认同得不得了,道:「啊对对对!」
「您说的实在是太对了!」
「晚生深表认同。」
然后话锋一转,道:「所以,才对诸位收取千金的酬劳啊。」
曲翰修一滞,那文士诚恳微笑道:「若是不交出这个钱,不以千金做酬,如何能彰显出诸位大儒,清苦一生;若是不出这个钱,如何能显露诸位名士,和泥腿子不同呢?」
「如同珍鲍鱼,那自是得高价了。」
「对吧?」
这人言辞锋锐,曲翰修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谈论一香时间,却都不如,后来乃知,是学宫的文鹤。
世人皆称诵,文鹤言辞机敏,当世名士也。
与西域晏代清不同。
又有野史传言,文鹤若为正道,则是言辞机敏学宫文清羽;若走计谋,则是千古毒士西域晏代清。
自古名士,读到此篇,皆只是付之一笑,并不相信。
笑话,言辞机敏,温和可亲的文清羽,怎么会是火烧一城,谋定西域的晏代清?
这些银子都收上来之后,还有些另外的收获。
有些身处于异国的名士,大儒,也都送来了些拜帖,当晏代清整理之后,这位温润君子,却也沉默许久,脸上有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感情,哀伤,愤慨,无力,欣喜,兼而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