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发掘

 怪异的感觉产生了。

 这是一种，忽然意识到自身存在的异常实感

 虽然很微弱，但...也很可怕。

 就像一个介于量子态的幽灵忽然观测到了自身存在一般

 就像一个运行许久的程序忽然意识到自己拥有生命一般。

 就像...

 洛德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了。

 反向缸中之脑？

 这异常的体感貌似存在一种上限，哪怕洛德仔细去感受也无法将其突破

 也不知道这种异常到达阈值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事。

 “我的力量...正在减弱？”

 洛德突然意识到，游戏功能带给他的增幅正在消退

 这种削弱并不是直接的，如果他依然保有对自身属性的认知，那么他还会是那个战无不胜的强大勇者

 可他一旦没有意识到自身拥有的等级，哪怕只是一瞬间，一小会，稍微忽视了一下他加过的数值...

 敌人对他的攻击就会变成真伤+暴击，拳拳到肉，刀刀见骨。

 “我原本以为，只要把自己当成一名玩家就够了...”

 “可，现实正在侵蚀我”

 要是他失去了作为一个【玩家】的身份，他会变成什么样？是突然醒来，发现自己正在玩游戏？还是变成一个异世界土着？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吗...

 我错了吗？

 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去消除这种影响。

 嗡嗡嗡...

 洛德的手机振动起来。

 说起来，这部手机，看起来有点陌生呢。

 为什么，会是这么老旧的款式？这种机型有在他们那生产过吗？

 为什么？一开始没有发现呢？

 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我想

 就可以拿出这部手机呢？

 洛德接了电话。

 “喂？”

 “你做不了选择，洛德。”

 “[你早就为自己选好了位置，不是吗？你已经无法再后悔了，好好享受这用之不竭的机会吧]”

 “[麻木，沉醉，然后溺死，溺死无数次，就像一直以来那样]”

 滴~滴~滴~

 电话挂断了，可背景中的噪音却愈发刺耳

 “我到底在什么地方？”

 维多利终于等到洛德入睡了。

 但他的思维反应貌似很混乱，还没有相对稳定的梦境。

 直到对方的精神完全平缓下来，维多利操控着那一丝精神力，在空气中勾勒出一道细小的魔纹，然后将意识通过法术投送进了洛德的梦境中。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完成了法术之后，又有一股暗红色的气息从同样洛德所在的房间穿过了【入梦术】的魔法

 ————

 进入他人梦中的过程，就像是在深海中不断下潜；而那无数杂乱的思绪片段不断上浮。

 那些都是梦境的“燃料”，不过更多的还是黑暗与虚无。

 一些场景在黑暗中浮现了出来

 维多利感觉这里并不像一般人的梦。

 正常的梦境都是杂乱无序的，就像一堆散乱堆放的台本；梦的主人只是随手将之拾起，然后肆意拼凑。

 而洛德的梦...

 就像放映机中排列好的胶片。

 梦中的时间是失序的

 当她还在思考时，自身已然落入了正在“播放”的场景当中

 洛德的梦境，是一片夜色中的都市

 暗沉的柏油路上竖立着不对称的建筑，大量的红砖、玻璃和钢铁构筑出风格怪异的尖拱门与陡峭屋顶

 呈现在维多利眼前的世界，仿佛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压抑，阴郁

 一片死寂。

 维多利从未见过这种景象。

 她心中只有一个可能：“他是旧都人？”

 如果是旧都人，那就解释的通了

 只有旧都拥有这种古老的建筑设计

 而且，在那个怪异的世界，人们的精神都被旧神污染了。

 梦境会是如此，也是极其正常的。

 由于入梦术的安全性非常高，维多利也对自己的能力十分有把握，她并不打算太早离开，开始在城中寻找有用的痕迹...

 突然，一道惊雷空中响起

 下雨了。

 维多利现在是以一种类似幽灵般的状态存在的

 她的精神强度极高，所以梦境基本无法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只不过...

 在刚刚那道闪电划过的时候，维多利在这无人的都市之中，看到了大量人类般的影子

 仅仅只有一瞬间，可她清楚的捕捉到了那些影子的姿态

 过路的行人，交谈的男士，驻足的女士...

 但，其中也没有梦境主人的身影。

 维多利不是很担心，人无法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就算察觉到她，也只会把她当成梦的一部分，根本不会遭受抵抗。

 正当维多利想要进一步深入时

 雨忽然下大了。

 处于暴雨中的一切景色都开始溶解，就像一幅浸透了水的油画，色彩混着油和水，在维多利眼前糊成一片。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窥探他人脑中的事物，是否有些不太礼貌？”

 在其做出任何举动前。

 维多利分离出那一小份意识体，顷刻间破灭了。

 “看来，这里也不能用来交谈了，而且，这个女人似乎带了一些不好的东西进来。”

 是的，没错，我能感受到，他们现在就在这里

 “那么，在你找到新的隐秘地点时，我们再见面吧。”

 下一次记忆的消除，也拜托你了——

 ——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