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汝听,人言否?
李知风当众斥责段长鸿引得满座皆惊。
但此时却不是追究李知风辱骂朝廷重臣的时候。
众人可是听得一清二楚,那方平此时就在殿外候着。
夏元龙抬手示意传唤方平进殿。
片刻之后,众人便看到一名手握折纸扇,身穿灰色布衣的儒雅男子走了进来。
此人不卑不亢,从容有度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人竟然就是天阳山上鼎鼎大名的六匪首。
方平恭恭敬敬地行过跪拜之礼。
夏元龙一声免礼之后,好戏将起!
看着眼前一副儒生模样的方平,夏元龙心中升起了一丝诧异。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
为君多年,形形色色的牛鬼蛇神夏元龙见得多了,随即沉声问道:“天阳山与金楚有所往来,窃取我云夏之密卖与金楚谋取利益此事你可知?”
苏君月满眼希冀地看着方平,接下来方平的话可是关系到自己是生是死啊。
就听方平一脸淡然地说道:“罪臣知道。”
方平的一句话宛如平地惊雷,炸响在众人耳边。
引起一阵哗然,苏君月更是脑海中嗡嗡作响,两眼一黑,昏倒在地。
兄弟啊,你这不是来救我,你是让我一路好走啊。
看到装晕的苏君月,众人纷纷嘴角一阵抽搐,永安伯戏有点过了。
就在段长鸿一众老臣暗自欣喜的时候,方平再次开口说道:“天阳山中有人与金楚往来一事罪臣早已知晓,碍于身份有别未能及早禀明,还望圣上恕罪。”
这一次方平眼底闪过一丝疯狂,但很快被隐藏起来。
“你的意思是金楚一事你并未参与?”夏元龙很敏锐地发现方平话里的意思。
“正是,此事事关重大自然是知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此事一直以来都是由大匪首与二匪首两人负责。
臣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得知此事,也因此招来祸事几近丧命。”
紧接着方平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娓娓道来,事无巨细。
随着方平越说越详细,乔鑫的脸色也越来越差,直到方平拿出一封信的时候,乔鑫终于按捺不住了。
“各位大人应该都知道前不久天阳山发生了内乱,但诸位可能不知这内乱之因为何。
这封信是臣偷偷潜入大匪首房中的一间密室所得,信中所述可为诸位大人解惑。
这天阳山上究竟是何人与金楚暗暗中勾结。”
说完方平似笑非笑地看了乔鑫一眼。
乔鑫当即心中大骇,方平怎会知道密室所在!
那封信自己明明烧掉了啊!
难不成被掉包了?
方平戏谑地看了乔鑫一眼,周如海一步步向方平走去,眼看就要接过方平手上的书信。
周如海的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乔鑫的心上,使得后者一阵心慌。
看着方平沉稳的模样,一向谨慎的乔鑫这一次决定铤而走险!
只见乔鑫衣袖中手指轻轻一弹,一道真气弹出!
可目标却不是方平手中那封书信,而是那持信的手。
乔鑫在赌,赌方平手里的信是假的。
若书信为真,为保书信方平的这只手必然保不住;若书信为假,方平必然出手反击,罡气之下一封书信如何能够保全?
届时方平所言皆做不得数,那苏家小子还是要死!
然而只见方平一脸笑意地看着乔鑫,非但没有丝毫阻拦,任由那道真气落在自己手上,反而手中一缕罡气浮现将那封书信绞得粉碎。
此时乔鑫哪里还不明白这其中有诈!
就听方平大叫一声,那只手已然是鲜血淋淋,手中的书信也是化作齑粉。
那模样看上去就像是有人打穿了方平的手掌,再将书信毁掉一般。
夏元龙怒喝一声:“大胆!”
乔鑫心中暗道一声,不妙!
夏元龙双目如炬地盯着自己,百官纷纷侧目,此时乔鑫心中大骂方平狡诈。
原本面露痛苦之色的方平此时嘴角微微上扬。
那封信当然是假的,不过大匪首乔鑫房中的密室倒是真的,如此一来真真假假谁又能分得清楚。
此时段长鸿阴沉着脸,目光不善地看着方平,就是此人搅乱了自己的计划,此人与苏家小子一样留不得!
此时方平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上了段长鸿必杀的名单。
看到乔鑫栽了跟头,方平的心中甚是痛快。
天阳山上那屠村的债就从你开始算起吧。
“臣受乔鑫蒙蔽,还望圣上明察!”
胡旭十分果断地跪在地上,继续说道:“此人勾结金楚,罪不容诛,还请圣上下旨诛杀此僚。”
乔鑫一脸怒容地看向胡旭一声大喝,“狗东西,你……”
乔鑫自知此事已成定局,眼下还是找机会脱身为妙。
尽管希望渺茫,但自己八品实力还是有那么一丝希望的。
乔鑫暗自运转真气,却惊讶地发现体内的真气竟纹丝未动。
自己中毒了?
这怎么可能?
方平见状微微一笑,宗师又如何?
空有一身蛮力的蠢货,你一个天阳山的匪首出现在朝堂,哪里还有活路?
至于自己?
活也好,死也罢,无所谓了。
就在乔鑫惊讶之余,胡旭先下手为强,一把拔出殿中侍卫的佩刀,刺向乔鑫的心窝。
大殿中侍卫的佩刀可都是神兵利器,每一柄都能破武者的金身铁骨。
那胡旭似是恼羞成怒一般一刀接着一刀,足足五六刀之后才肯罢手。
随后胡旭更是大喝一声:“臣误信奸人,愿以死谢罪!”
说着就看胡旭举起了刀,一刀抹了自己的脖子!
任谁也想不到天阳山实力高强的大匪首竟也沦为了朝堂争斗的弃子,落得个死不瞑目的下场。
而胡旭之所以自尽摆明了是要来一个死无对证。
夏元龙揉了揉眉心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段长鸿见状突然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说道:“错信胡旭乃臣之过,不求圣上宽恕。但即便如此,此子仍有私下与金楚往来之嫌,还请圣上明察啊。”
段长鸿身为兵部尚书,一把年纪此时竟哭哭啼啼宛如受了天大的委屈,颇有一副蒙受冤屈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