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拍卖预告

 有众多门派昼夜护送，接下来的日子里，四通镖局一行人难得睡上了几夜安稳觉。但护送他们的那些人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没有人知道每天夜里都发生了什么，但他们每天神清气爽地醒来赶路，都总会在前方的路边发现几具护送之人的尸体，看他们的穿着都是来自不同的门派，死后就被人胡乱丢弃在了路边，甚至来不及掩埋。卫祁予特意观察到这些尸体中并没有属于魔教的。

 一想到他们各自在深夜安然熟睡之时，四周一里之外那些冲着精绝剑谱而来的江湖门派正经历怎样的残酷厮杀，他们就不禁感到心瘆。江姜心肠软，一开始还会提议和卫祁予、文掌柜一同让这些尸体入土为安，可如此过了十日，路边的尸体却只见多不见少后，她终于也忍不下去了。

 “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人！明明就没有什么《精绝剑谱》，他们却甘愿为了一件莫须有的东西白白丧了性命！”江姜大惑不解，“不行，我这就去把他们都叫来，打开箱子让他们看个清楚，我们没有《精绝剑谱》，他们也别再打了！”

 “他们已经为《精绝剑谱》死了这么多人，你这时候再告诉他们没有《精绝剑谱》，你觉得他们会信吗？”卫祁予骑着马，神情凝重。

 另一侧文掌柜亦道：“少庄主说的不错，他们只会相信自己相信的东西。更何况事关四通镖局信誉，在抵达终南山之前，我们也不能揭下镖封。”

 “那要怎么办？再这么下去，我只怕还没到达终南山，他们就会杀昏了头！”江姜心里着急，还有些害怕。

 “或许……有一个办法。”聂清嘉忽然掀开车帘，探出身子。

 江姜喜道：“聂姐姐有办法？快说快说！”

 聂清嘉沉吟：“他们信，我们不说。他们要，我们就给。”

 “什么意思？”江姜又是一脸懵。卫祁予与文掌柜各自琢磨起来，卫祁予诧异道：“你是说……他们认定我们有《精绝剑谱》，我们就不说有也不说没有，他们既然是为着《精绝剑谱》而来，我们就把东西给他们？”

 “可我们并没有《精绝剑谱》啊。”江姜叹道。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相信我们有。”文掌柜解释。

 “意思是说把那些秘籍给他们？确实都是些没人要的东西，也不是不能给……”江姜虽然口上这么说，但语气里明显有些不舍，“可问题是他们这么多门派，我们要给谁，怎么给？总不能让他们再打一架，谁赢了给谁吧？”

 聂清嘉摇摇头，“不能白给，要卖，而且要一本本拍卖。”

 此言一出，三人都被震住。人心有时候就是这么拧巴的东西，你越告诉它没有，它反而越相信会有。你只有顺着它，才可能制服它，并最终操纵它。既然这些人都相信武当的秘籍中藏着《精绝剑谱》，那就把秘籍给他们，至于究竟有没有，藏在哪，就让这些深信不疑的人自己找去，不再与四通镖局相干了。

 卫祁予忍不住深深看了聂清嘉一眼。在他心里，聂清嘉与自己年纪相仿，举手投足间时不时会流露出一股不谙世事的懵懂，她甚至连何谓人与人之间的关心都不明白，可她对这些江湖人心性的拿捏却显示出远超她年纪的城府。她的形象骤然在他心中变得更加神秘，仿佛罩上了一层纱。

 “只是……用钱说话毕竟不符合武林中人的做法，这行得通吗？”文掌柜仍旧犹疑。

 卫祁予也看向聂清嘉，聂清嘉想了想，只是道：“不知道。”

 江姜却笑道：“有我在就行得通。不瞒你们说，我老家在山东就是从商的，论武功我可能还学艺不精，但要论叫卖带货可就没有人比我更在行了，包在我身上！”说着，她便放了一支响箭上天，火红的光焰照得方圆几里都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