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青金玉石
虽说叶老爷子开口说要买他的一幅画，但沈歌自然不能收对方的钱，毕竟今晚人家对他进行了那么多指导，还把会制作颜料的大师联系方式给他，这幅花中四君子，便当作回礼相赠。
画完花中四君子后，沈歌和叶老爷子又聊了一会，期间叶云帆时不时地插上几句，叶高俊则是老老实实地站在旁边，听着三人说话。
即便三人年龄差比较大，可交谈起来却没有丝毫的代沟阻隔，这一点不仅是体现在绘画的方面。令叶老爷子和叶云帆两人惊奇的是，这个年轻人年纪这么小就有如此画功已经很难得一见了，而他的见识同样也非同寻常，远超一般的同龄人，似乎从小到大就经历了很多事一样，不管聊到什么，他都能接住，并且侃侃而谈，完全没有相同年纪那副懵懂的样子。
叶云帆看了眼自家儿子，心中再度默默地叹了口气。
一晚上的时间，三人聊得甚欢，沈歌收获颇丰，叶云帆直言老爷子很久没和年轻人聊过这么久的天了，初见叶老爷子时在他身上感受到的那股淡淡的压迫感也消失了。
打了声招呼后，沈歌随即起身告辞。
叶老爷子正欲起身相送，被沈歌急忙劝止了，离开时叶云帆紧跟其后，把他送到了门口，直到看着他上了出租车，才转身返回画舍。
“爹，他已经离开了。”
叶老爷子眉目低垂，有些浑浊的老眼静静地看着画架上那幅花中四君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爷爷......”
一旁的叶高俊此刻终于开口了。
叶老爷子闻言微一抬手，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高俊，你心里的那点小九九爷爷还能不知道？你是不是想问刚刚爷爷我为什么要你给他道歉。”
“是。”
叶高俊点点头。
叶云帆瞪了自家儿子一眼，“笨，这点东西都想不明白。”
听到他这句训斥的话，叶老爷子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叶云帆立刻止住了声。
“这个小伙子不简单，不管是从他的画功上来看，还是从言行举止上，都能感受到一股远超同龄人的‘成熟’，”叶老爷子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对叶高俊谆谆教导，“说‘成熟’也没那么准确，但要知道，他绝不是池中之物。就像我刚才说的，未来的书画界，必定有他的一席之地。”
叶高俊撇撇嘴，低声道：“管他是什么池中之物、河中之物的，把他扼杀在摇篮里还不是爷爷您一句话的事儿......”
“呵。”
叶老爷子忽然冷笑一声。
叶高俊听到后，吓得立刻噤声。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你道歉的原因，我知道以你那狂妄自大的样子，肯定不服一个年纪比你还小的学生，尤其是前两天还跟他比画兰花，已经闹出了笑话。但是你没发现，你心里全是各种不服他，想要针对他的想法，而对方却从始至终都没把你放在心上吗？”
叶老爷子耐心地说道：“这就是你该学习的地方呐，孙子。”
“你说我一句话就能在榕城的书画圈子里把他给封杀，这要是按我以前的脾气，早把你拎出去打断几根鞭子了......”
叶老爷子这句话说完，叶云帆语重心长的对儿子说道：“这是真的。”
曾经的他，可没少领教过。
叶老爷子继续说道：“书画界能出一个天赋异禀的好苗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还让我封杀他？你看看你画的兰花，再看看刚刚他随便即兴画出的这幅花中四君子，你们俩差了十万八千里。”
“你要是真的不服他，就不该想着借你爷爷的名，借你爹的名，去打压他。你要做的应该是向他去学习，将来有一天，在画画上堂堂正正地打败他。”
一番话说完，叶高俊似乎醒悟了些，也不知道是假明白了，还是真明白了，只是默默地开口应道：“爷爷，我知道了。”
叶老爷子在心里叹了口气，一套套的大道理说得是苦口婆心，可这个孙子能不能听到心里，那就完全看他个人了，只能寄希望于他能听进去一些，在沈歌的刺激下能生出些许斗志，毕竟他从小到大还是对绘画挺感兴趣的，不说未来能达到他爹的程度吧，至少也要有能接手这家画舍的能力。
“爹，你说他问制作矿物颜料的事情干什么？”
叶云帆有些好奇。
“他不说，这我哪能知道，”叶老爷子淡淡地说道，“这小伙子的行事风格不像现在的年轻人，反倒是和我年轻时有些相似，以后如果在圈子里遇到他，凡事尽量与他行方便；要是他需要什么帮忙，能帮就帮。不怕他麻烦，就怕他不麻烦我们......”
叶老爷子看着两人，叮嘱道。
“知道了。”
叶云帆答应道。
老爷子的想法和他的想法一样，有来有往，投资了这样一个书画奇才，不仅将来对画舍有帮助，而且对他们本身，说不定也会有很大的用处。
“收起来吧。”
叶老爷子看着画架上的花中四君子，对叶云帆说道。
“好。”
......
此时的沈歌还不知道叶老爷子三人对自己的评价，他已经回到了家。
虽然被叶云帆骗到了画舍没做成“得加钱”的大生意，但好在也不算是白跑一趟，叶老爷子对他说的那些话，包括制作颜料仇大师的联系方式，都是十分值得的。
“仇庆年、庆年堂。”
仇庆年就是叶老爷子口中，擅长制作颜料的仇大师，庆年堂则是他开的专门经营颜料买卖的铺子，如果要想买颜料的话，不仅有实体店，在挖宝app上也有店铺，可以直接网购。
但沈歌想要的自然不是现成的颜料，他是想要学习制作颜料的方法，来亲手完成制作。他不买鱼，而是要买其打渔的方法。
不过网上对于仇庆年大师的记录比较少，只知道他年轻时在制作颜料的百年老字号姜思序堂工作，是国画颜料工艺的嫡系传人，研究出过各种新的颜料以及颜料制作工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