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那年往事
爷孙两人看着屏幕上的这两段音频,好奇之下,白灵溪按下了播放键。
《探窗》。
伴随着一段前奏,很快沈歌的声音从音响中传了出来。
“燕去时红豆满枝。”
“远游人莫问归期......”
“原来是一首歌曲。”
听到这里,白绍礼微微点头,刚才他还纳闷呢,寻思着自己从来没听过叫《探窗》的戏曲,本来还猜测是否是什么秘本呢,现在明白了,应该是他们年轻人用光盘的时候随后放进去的。
“这是......那个博主自己唱的。”
白灵溪听出来了这是沈歌自己的声音,只不过和他直播时还是有些许的不同,相比之下,现在他的声音更加的清澈、舒缓,再搭配上音乐歌词,仿佛能够让人不知不觉间沉浸其中。
“你别说这年轻人唱得还挺不错的。”
白绍礼对年轻人的歌曲不怎么感兴趣,此刻笑着随口夸了一句,便转身又回到桌子旁摆弄他刚写的字去了。
“不愿长情无所寄,远行寻寻觅觅千里。”
“他挥毫泼墨落笔,她舞袖梦里佳期......”
“这词作的功底不一般啊。”
白灵溪是燕京电影学院文学系的,自然是从一开始就听出来了歌词中所讲述的故事,一出经典的负心书生痴情女的文章情节,古往今来经过了不知多少次艺术加工,尤其以神话故事居多,大都是书生遇狐仙,像《倩女幽魂》、《白蛇传》......
“戏中情戏中意,陌路人相逢......”
“在花天锦地!”
下一刻,当沈歌的旦角唱腔传出来后,认真听着的白灵溪倏然睁大眼睛。
“戏腔?!”
与此同时,一旁正在专心写字的白绍礼笔下一顿,竟是不小心划错了一道墨迹,他连忙放下毛笔,三步做两步来到电视机前,而后停下沉思不语。
“爷爷?”
见到他这幅模样,白灵溪有些疑惑。
白绍礼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白灵溪有些不明所以,但也没再继续开口。
“台下人金榜正题名,不曾认台上旧相识。”
“他说着洞房花烛时,众人贺佳人配才子。”
“未听一句一叹戏里有情痴......”
副歌结束。
白绍礼开口问道:“小溪,这是寄给你的那个人唱的吗?”
“是的,”白灵溪点点头,“我看过几次他的直播,所以他的声音我还是能听出来的。不过......中间这段戏曲唱腔和他的声音差别有些大,我不知道是他本人唱的,还是另有其人。”
“中间这段旦角唱段也是他唱的。”
白绍礼直接说道。
下一刻,他又语气一顿,“只是......”
“只是什么?”
白灵溪看着爷爷疑惑的表情,询问道。
白绍礼摆摆手,没有说话。
两人继续听了下去,白灵溪就看着爷爷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到不解,再到疑惑,不断地变换着。她有些想不明白,爷爷似乎对歌曲不怎么感兴趣,哪怕它是戏腔,应该也不至于让身为戏痴的他有这种表现吧。
不过,和爷爷的表情相比,她的神色也差不多,脸上满满的惊讶。
听完整首歌后,白灵溪知道这不单单只是讲了个负心书生和痴情女的故事,从情节上来看,词作大概借鉴了《秦香莲》的内容,不过他又融入了人生四大喜事这一个概念。
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这一首歌中就占了三个。
分明是喜,但却衬出了无尽的悲哀。
尤其是中间的戏腔更是点睛之笔。
歌曲中的人在戏台上唱着他乡遇故知的曲子,而在戏外,她看着台下的人正金榜题名,却与自己相见不相识,而再加上歌曲演唱者的戏腔,又模糊了画面的界限感,戏中人的身影仿佛重现,将人拉入这凄美的故事之中。
白灵溪学的正是戏剧影视文学专业,此刻听完这首歌,她脑海中灵感迸发,俨然已经构思了一段剧本的雏形。
“怎么可能呢。”
“应该不会吧。”
白绍礼自言自语地说着。
“怎么了爷爷,你傻了
?”
白灵溪好奇地问道。
闻言,白绍礼瞪了她一眼,“你才傻了呢!没什么,只是有些想不通......”
在刚刚歌曲唱到戏腔部分的时候,第一句唱完他就知道唱这首歌的人是专业的。俗话说得好,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那人一张嘴,一股梅味。
当然这并不是令他最惊讶的。
白绍礼说道:“听一下第二段吧。”
白灵溪点点头,按下播放键。
《谢瑶环》。
“婢子本是江南籍,先父是乡村一教师。”
“寄来遗谕数千字,字字叫人发深思。”
“自先朝推行均田制,近年来良法美意多废弛......”
声音一传出,就见白绍礼止不住的点头,白灵溪似乎还隐隐约约的听到爷爷口中的哼唱。
这确定是那个年轻帅气的主播自己唱的?!
白灵溪有些不敢相信。
现在年轻人喜欢戏曲的应该没有几个了,哪怕是她从小跟在爷爷身边耳濡目染,也只是对其有些了解,还远远达不到爱好的程度。不然她也不会选择电影学院,而不是华国戏曲学院了。
“那时节江南江北皆春意,笙歌一片颂明时......”
一曲终了。
“好!”
白绍礼忽然发出一声叫好,吓了旁边白灵溪一跳。
“爷爷你干嘛,吓死我了。”
白灵溪惊魂未定。
白绍礼笑了笑,“情不自禁、情不自禁。”
说完,他又问道:“小溪,你说跟你换东西的这个人,是你在网上认识的?”
“对呀,”白灵溪点点头,“怎么了?”
“那你知不知道他的其他信息,比方说他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做什么的......”
白灵溪有些无奈地说:“爷爷你查户口呢,他是个主播,我们也才没认识几天,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我只知道他叫‘沈歌’,不过也不确定是不是真名。”
“沈歌。”
白绍礼重复了一句,在脑海里仔细想了想,实在是不记得有这么个人。
那首歌曲中的戏腔出来的时候,他就听出来了正宗的梅味,后面再细听之下,在唱腔的一些细节处,竟隐隐有当年庆春班大青衣张钰鹤的些许影子,也正因如此,才让他的心中有些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