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树妖
金狮皱眉。
金蝉表现得很焦躁,站起来在金狮旁边走来走去,他跟金狮说:“飞鸟尽,良弓藏,你手段在他们看来非常狠辣,得罪的人不计其数,这些年来攻讦你的人很多,师父将来只要维护你的姿态放慢一些,他们立即围上来吞了你。蚂蚁都能咬死象,他们不是蚂蚁那弱小的生灵,你也没像那么庞大,结局会如何?”
金狮也有这方面的担忧,倒不是说师父将来翻脸无情,而是权力的玩法就是妥协和利益交换,他了解这套机制,只要上了棋盘,谁都可以被放弃,除了少数几个执棋的人之外,大家都是棋盘上的棋子,棋子的下场注定了的。
金狮诚心请教:“师兄以为我该怎么办?”
“自污。”金蝉坐下:“像我一样。我真心喜欢金金,但是我也需要金金和我……你懂吧?”
“懂,配合你。”
“对,就是这意思。”
金狮摇摇头:“师兄,欲加之罪害怕找不到罪名吗,我污不污都没用,他们能用一句滥杀无辜定我的罪,犯不犯戒其实不重要。”
金蝉更焦躁了,他坐在金狮对面:“师父他们马上要动手了,我就感觉你脖子上套了根绳子,这绳子也在慢慢收紧。”一旦把燃灯佛祖拉下来,接下来大家就要分配胜果,没有大敌当前,金狮也真的到了无法安置的时候了。
金狮在想大夏,别人想做下棋的那个人,而酒神想做掀桌的那个人。
他心情很乱,想去见见大夏,但是又不知道大夏在哪里?就跟不知道自己结局一样。
他叹口气说:“师兄,别想那么多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会有办法的。”
这就是安慰人的词儿,金蝉更焦虑了,却还要在很多人面前掩饰,他的眉头能打结。
吃了午饭后金狮从无底洞出来,在云彩上坐了一会,想测算大夏的下落。
他几次掐指都没有算出来,想到酒神那潜藏功力,嘴角忍不住笑出来。笑完他的脸色就冷了,酒神无论如何都有地方可去,自己到时候只怕是上天入地无立足之地了。
很快冬去春来,万物萌发,大夏身边长出很多野草,万物充满了生机,她变化的狗尾巴草也焕发生机,叶片绿油油的,在春风里惬意的随风起舞,打算在这平静地度过这一年。
很快春去夏来,到了天气热的时候。仲夏夜里,大夏愉快地抖着叶片享受着一天当中的清凉,就看到几棵树精走来。
这树精没化形没多久,还不能熟练化形,有的脸部还是树皮,有的脑袋上顶着树冠。他们闲庭信步,一路说笑到了这附近,觉得这里地势比较好,视野开阔又很清静,就在这里纳凉。
大夏对他们纳凉没什么意见,白天太热了,这些植物们虽然长势喜人,大家都被曝晒了一天,晚上自然想纳凉。但是这几个树妖偏要附庸风雅,扎根在河沟两边,一边乘凉一边从水沟里汲取水分一边吟诗作赋,完了再一起评价吹捧几句。
大夏这个草妖被挤在两树之间,听着他们互相吹捧就觉得腻味。
这好好的地方怎么就来了这几棵树!
就在她准备明天换地方蹲的时候,这些大树终于从讨论人类诗词歌赋变成了讨论修炼方法。
这在大夏看来才是正常的,是妖怪就好好修炼,读什么书啊!
“……修炼到最后也是求一个寿与天齐位列仙班。只是咱们乃是树妖草精,和那些捕食者成仙不同,依着我说,那天上也不是什
么好地方,不如留在人间呢。”
大夏听了这妖精的发言觉得这人还是挺清醒的。
旁边的树精反驳:“我等自然不会找他人麻烦,但是麻烦会找咱们。就如咱们站在这里不动,可总有人会来砍伐咱们去建造宫殿。依着我说,咱们不与人为难,可也不能让人难为咱们。”
说的周围的妖怪纷纷点头,此时站在最边上的一个树妖说:“听叶仙人讲,他要在咱们这里种满荆棘,日后咱们这里就叫做荆棘岭了。”
“好极。”
“妙极。”
“就该这么办。”
大夏摇摇摆摆,旁边的大树们纷纷拔根而起,纷纷呼朋唤友要和叶仙人一起去种荆棘。
大夏瞬间来兴趣了,立即嚷嚷:“前辈,带上我吧,我也想去。”
这些大树们纷纷低头,看到其中一棵狗尾巴草欢快地挥舞草叶,才发现这里也有妖怪。
其中一个说:“带上她吧,咱们那里都是些藤萝树木,她也是草木之属,往大了说都是一家人。”
大夏就觉得自己运气好,遇到的都是好人,金城的董大夫一家是好人,这些树妖们也是好人。
她就把自己的根系带着土从地面拔出来,跳到了旁边树妖弯腰放下的枝条上,跟着他们缓慢地往一百二十里外的一道山岭赶去。
这些树妖给她介绍,说岭上当家做主的大姐是一株仙人掌,大家叫她叶仙人,脾气很好,大家一起吸收日月精华,不修道不修佛,让她有问题就问,不过大家未必能回答得出来。
大夏从他们零碎的回答里觉得那道山岭上简直是世外桃源,对这趟旅途非常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