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章

 唐忱心中焦虑和担忧同时翻滚,“东家,阿焱他……” 

 “你们再叽歪就没救了。”姜映梨抬手去解他胸口的衣服,三两下全部脱下,露出了他消瘦的胸膛。 

 伤口已经在方才被泡发得发白,鲜血却一直咕噜噜往外冒。 

 她探手摁了摁,孙焱疼得“唔”了声。 

 姜映梨道:“没有刺中要害,还有救。” 

 她边说,边借着衣袖的暗袋拿出云南白药,都是她提前分装好的药瓶。 

 她从里面倒出保险子,塞入孙焱口中,“咽下去。” 

 然后再开始往伤口处倒止血药粉。 

 姜青檀手忙脚乱的就要撕里衣,“用我的里衣当绷带……” 

 “不用,细菌太多了。”姜映梨拒绝,将一个医用拉链贴在孙焱的皮肤上,三两下就把伤口给拉上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前后甚至都没有半盏茶的功夫,姜映梨就把孙焱的伤给处理完毕了。 

 眼看着伤口不再流血,顿了顿,姜映梨又接连喂了他两颗止疼镇痛药和消炎药。 

 “好了。晚点回去,换身干净的衣服,以免风寒入体!” 

 “是。” 

 唐忱和姜青檀两人合力扶起孙焱,退到舱房内。 

 而这时,水里的打斗已然进入了白热化,孟藻几人跳了上来,手里还提留着两个穿着紧身鲨鱼皮服的黑衣人。 

 两人刚被丢到船板上,就犹如死鱼般扑腾了两下,就没了生息。 

 哪怕孟藻动作再快,都没来得及将人的下巴卸下,上前掰住,扯落面罩时,对方已口吐鲜血,没了生息。 

 “服毒自尽了,是死士。” 

 孟藻惭愧地跪在地上,对萧疏隐俯首拱手道。“属下有错,竟没第一时间探知水下潜藏了人。” 

 “所有人都在此?”萧疏隐垂眸问道。 

 “水下昏暗,看不清具体,但应当是四人为伍。”孟藻面色严肃道,“他他们反应很快,其余两人离船只有些距离,一时未曾赶上。” 

 “这两人拼了性命为他们争取了时间,那两人一见到情况不对,就趁机逃跑了。” 

 “求侯爷责罚!” 

 其他几位亲卫亦是静静跪下,河水从身上浸湿的衣物滚落,积蓄出一滩小小的水迹。 

 萧疏隐俯身,静静打量了那两个黑衣人半晌。 

 长得很普通,是那种过目即忘的脸。 

 “既是死士,你们又不擅水,让人逃了并不出奇。”片刻后,萧疏隐站直身体,身上那股压迫人的气势也散了些许,他慢慢道:“处理了伤势,把这些人的身份查清楚。” 

 “是。”孟藻松了口气,躬身起来。 

 水下虽辽阔,但既冷又黑,他们水性并不佳,若非是凭借本能,死死咬住这两人不放,再加上这两人可能也知晓逃脱无望,舍身为人,他们都很难留下两个水性如此之好的死士。 

 姜映梨主动道:“我替孟侍卫你们看看伤吧!” 

 孟藻飞快地觑了眼萧疏隐,捂住手上的伤,“不必劳烦姜大夫,我们……” 

 “让她看看。”萧疏隐道,“本侯还是给得起诊费的。” 

 孟藻:“……是。” 

 姜映梨主动让出了位置,几人挪回了后面画舫,而萧疏隐进了船舱,对上宁老太太的目光。 

 两人的面色都不大好看。 

 孟藻几人这些年跟着萧疏隐从军入朝,皆是一等一的能耐人物,虽说不擅长水战,可亦不至于被人跟了一路都不曾发觉。 

 显然那些人是花了大力气培养的好手,敛息收势已是炉火纯青,跟随一路,竟都能做到这般悄无声息。 

 若非是孙焱莽撞地入水抓鱼,惊动了这些人,他们根本不会选择动手。 

 那么,他们可能一路都不会发现这些潜藏在水底的暗影。 

 而能豢养出这样一批厉害人物的,也绝不会是普通之辈。 

 具体是谁,目前无法考究,却亦是令人心惊。 

 宁老太太看向他:“是陛下吗?” 

 萧疏隐抿唇,摇头,“不确定。陛下看重绣衣使,但我不曾听谢若微提过,绣衣使中有擅水者。” 

 “皇帝防着谢家,如何会对谢若微和盘托出。”宁老太太嗤笑。 

 萧疏隐蹙眉,“不然,您先别回京。我先想法子送您离开此处,重新寻个稳妥之处……” 

 “不必。” 

 “娘娘。” 

 宁老太太抬眸,面色平静至极,“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阿隐,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不然你不会来寻我。” 

 萧疏隐垂眸。 

 当然。 

 他先斩后奏,几乎是推着宁老太太往前走,可不就是希望能够改变而今的局面。 

 而且,时局瞬息万变,时间不等人,一旦往后退一步,今后兴许就再也没有机会往前了。 

 如今事已开头,那么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也好,太后也好,都没了往后的资格了。 

 他这般说,亦是给宁老太太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 

 是过会曾经平淡的乡野生活,埋葬不甘,平静度过一生里?还是回到那片诡谲风云里,重新夺回那些属于她的荣耀呢? 

 宁老太太目光在他身上逡巡,“我若是离开,你又该如何?” 

 “一旦此事暴露,这便是你的把柄,你与谢若微的性命都将难保。” 

 甚至是镇国公府,百年基业亦是要毁于一旦的。 

 她笑了笑,眼角挤出细细密密的褶子,“不过是一条命,我也算是重活了一回了,怎么都是不亏的。” 

 说着,她的眼神变得锐利,“我可不是那等贪生怕死之人,既是害我,我总是要他们付出代价的。” 

 萧疏隐闻言,嘴角勾起,略略躬身,朝着她深深一躬。 

 “遵命。臣定舍命护您周全。” 

 而这边,姜映梨简单给孟藻等人手包扎了伤口,他们的伤势并不算狰狞严重。 

 但她没再用医用拉链贴,而是用了普通的绷带。 

 药也不需要她出,他们自是携带着上等的伤药。 

 只有一个人比较严重,姜映梨简单进行了缝合。 

 孟藻看到她拿着个奇怪的剪子,夹着针线,动作灵巧不亚于绣娘,倍感新奇。 

 “姜大夫,你这绣工真厉害。” 

 看到伤口被缝合得异常平整,皮肤丝毫都没有褶皱,孟藻不由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