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章 信不信治你的罪!
宁高远一脸笃定地翻看枕头,奈何翻出个花样来,那枕头竟是没有任何痕迹。
“怎么会没有?我明明记得很清楚,当时他拿着刀子……怎么可能……”
姜映梨:“……”
“宁老爷,不如你先回主屋,我给你好生看看脑子。”
宁高远拉下脸,“你是在骂我脑子有病吗?”
姜映梨腹诽:你也知道啊!
但面上,她依旧温温和和地笑道:“您多虑了。我的意思是,这件事咱们可以好好回忆,好好思考,兴许存在什么误会和记忆错乱。”
“再者,孙老是我家中的人,若是真的有事,我肯定会给您一个交代的。”
宁高远闻言,斜睨着她,“你现在这态度可不是那么回事。”
“你分明是在包庇刁奴。”
姜映梨:“……要不您先回主屋吃早点,我这边问过情况后,再回去给您个交代?”
宁高远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两眼,冷冷哼了一声,翻身而起,指着地上的孙老道:“这个人,我是一定要处置的。”
“你但凡有偏袒,本侯不会饶过你的。”
说完,他就抬起下巴,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去了。
姜映梨揉了揉额角,扭头就对上了孙老歉疚的目光。
“东家,对不起,都是小老儿的错。小老儿……”
“没事。起来吧!”姜映梨揉了揉额角,示意他起身,“宁老爷的脾性是这样,也怪我,昨夜不该放他来此的。”
“不不不,是小老儿没照顾好宁老爷……”孙老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是我辜负了东家的期望。”
他心中羞愧难当,偏生又无法说出口。
听到刚才宁高远的话,他已经在后悔昨夜的所为了。
忍了这般多年,怎么就突然隐忍不了呢!
姜映梨对他们已经够好的了,不管是他还是孙焱他们,都在此处过上了正常的好日子。
但现在这一切都因为他的冲动会毁掉了……
蓦地,他膝盖一软,跪倒在姜映梨跟前,咬了咬牙,终究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东家,我实话与您说。”
“昨夜,”他闭了闭眼,开口道,“我的确刺杀了宁老爷。”
姜映梨一愣,脸色陡然一变,“住口!”
孙老垂首,继续道:“东家听我说完。我是霍将军府中的仆从,当年因为不是死契,得以发卖存活。”
“但霍将军对我恩重如山,我心中感念万千。”
“这位宁老爷,乃是当年监斩官之一。我亲眼看着他,抛下斩杀令,命刽子手砍下了霍家数百人的头颅,血流成河,连午门的青石都冲刷不尽血污……”
孙老闭上眼,浑浊的泪水滚滚而落,他俯下身子,以额贴地,“是小老儿自己心中不忿,充满怨恨,却不能因此牵连东家您。”
“东家收留我等,心地仁厚,善待我等,我不能因我之故,再令东家难为。”
“还请东家交出我,以消宁老爷心头之恨!”
说完,他哐哐磕了两个响头。
姜映梨怔住,她按住孙老的肩膀,“你起来。”
“东家——”
姜映梨盯着他,慢慢道:“那只是宁老爷做了一场噩梦,与你无关。”
孙老怔忪,抬头对上姜映梨镇定的目光,讷讷道,“东家——”
“这些话,也不要再说了。”姜映梨淡淡道,“我听过后也会忘记。今后,你就只是我药庄里的药农,跟霍家没有任何关系,明白吗?”
孙老呆愣半晌,慢慢道:“您,您不罚我?”
姜映梨斜睨着他,“罚,自然是要的。你违背了我的要求,擅自刺杀贵客,好在没造成什么无法挽救的场面,不然,谁也救不了你。”
孙老:“……对不起,东家……”
“你为何没杀他?”姜映梨又问道。
孙老垂头,轻轻道:“他乃是庄中贵客,一旦有个闪失,我命贱死不足惜,但您却是要首当其冲的。”
“我、我不能恩将仇报。”
他们固然可以杀人后潜逃,他们几个大男人,去哪里活不了,就算不出海,便是躲在深山老林,亦是能存活一顿时间。
但姜映梨等人却没办法逃避。
宁高远有爵位,贸然横死,柳城县令必然要给出个交代给朝廷,那沈家上下全部都要被下狱。
奴罪主顶,这是律法所书。
姜映梨低眸望了他片刻
,“这样的事,我不希望再有第二回。”
“这件事我会处理,你记住方才的话。”
说完,她转身往回走。
主屋里,宁高远已经吃上早饭了,虽然是简单的清粥配咸菜,但看宁老太太吃得面不改色,他也不敢有异议,只当偶尔改改食谱。
见到姜映梨回来,他蓦地站起,“如何?那刁奴可处置妥帖了?”
“处置什么?”宁老太太皱眉,“你又惹了什么事情?”
宁高远一噎,旋即抬头挺胸道:“姐姐,这可怪不得我,是有刁奴意图刺杀我。”
闻言,宁老太太一顿,看向姜映梨。
姜映梨笑了笑,“我方才仔细盘问过了,也敲打过了。就罚他半年的工钱,再给您道歉……”
“你当本侯是什么人?本侯看起来像是缺钱的人吗?”宁高远不高兴,“他谋划刺杀侯爵,按律当诛。我没牵连你这个当主子的,已然是看在我姐姐的面子上了,你可别不知好歹。”
“对,另外两个也要一道儿处理了。”
他还记得昨夜被三个人围堵吓唬的事,哪怕焦斜和唐忱是拦人救他的,但宁高远可不管那么多。
宁老太太:“……大清早的,你喊打喊杀的这做派给谁看!”
“阿梨,怎么回事?”
姜映梨:“……宁子爵是说,昨夜焦斜和唐忱送他去孙老处,孙老想杀了他。”
宁老太太一愣,问了个很核心的问题,“既是昨夜的事,你为何现在来说?”
宁高远抿唇,“我,我睡着了。”
“……”宁老太太闭了闭眼,“他若是真要杀你,那你怎么能安然活到今早?”
宁高远闻言也是有些迷茫,他挠了挠头,“兴许是他被我昨晚的气魄所摄,不敢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