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史公子,你可还好?”姜映梨快步上前,打量着他疲惫的脸色,轻声问道,“书院救援情况如何了?”
“多谢沈夫人关心,我很好。”史霜客这回态度好转许多,他朝着姜映梨拱拱手,神色略有悲戚,“经过一夜的救援,被埋的三十九名同窗已然被尽数挖出。”
“其中死亡五位,受伤三十二位,只有一位同窗幸运地躲在矮柜下,没有受伤。”
他说的这些还不包括当时外围被砸伤的众多学子。
但饶是如此,这也是个触目惊心的数字。
姜映梨神色凝重。
“对了,发生这样的大事,学院也不好再上课了,又临近年关,山长便打算提前放假。”顿了顿,史霜客关切道,“沈兄,他的伤势怎样了?”
“上回他的腿就被踢打落了伤,这回又遇上这遭横祸。沈兄真是多灾多难……”
“他的腿是被谁打的?”姜映梨抓住重点,追问道。
史霜客一愣,“你不知道吗?”
姜映梨咳嗽了声,垂眸道,“他怕我们担心,受伤了也不曾往家里送消息。若非我这次撞见,恐怕都不知道他伤上加伤了。还请史公子告知一声,我没旁的意思,只是想了解是何人所为,我心中也有个数。”
“就是姜青榕,啊……”史霜客反应过来,抬手捂住了嘴,他偷看向姜映梨,“他是你……”
难怪沈隽意不肯说。
原来是郎舅。
姜映梨眯了眯眼,笑容可掬道,“他是我大伯家的堂兄。多谢史公子了,近来天干物燥,又熬了个大夜,沈公子可吃些梨汤润润喉咙。”
说完,她便离开了。
史霜客挠了挠头。
他感觉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
待得沈隽意他们陆陆续续醒来洗漱后,姜映梨已经去外头店里买了热粥回来。
姜映梨并没有就姜青榕的事说什么,而是传达了书院的消息。
“这样岂不是期末考都算罢了?”郁齐光高兴地说完,又叹气道,“这样一来,开年应该会早些开学了!”
郁齐光家里在隔壁县,离柳城极远,光是马车都得坐两天一夜。
故而,他当初都是租房子住,而不是每日里来回读书。
考入云麓书院后,路途更远,来回车资格外贵,就愈发不方便回去了。
姜青檀道:“但也有十几天的假期,你不回去吗?”
“十几日啊!”郁齐光有些纠结。
他交了院子里的住宿,总觉得每日里不住,就亏了钱。
而且回去又要花车费,他也舍不得爹娘的血汗钱。
可要是不回去,他已经漂泊在外半载,不曾回去见过父母了。
沈隽意道:“此后应当难得有这般长的假期了。你离家半载,父母应当也是甚为挂念,既机会难得,你便回去一趟。年前早些回来就是。”
姜映梨看他这副踌躇的模样,心中明白了大半。
虽然郁齐光这人总嘴巴不饶人,但他也的确没什么坏心眼,平日里待沈隽意和姜青檀也是真心实意。
为此,对着她吹胡子瞪眼睛,也不过是因着原主曾经对沈隽意做的那些误会。
她淡淡道,“要是有什么难处,大家都是朋友,开口说就是。”
郁齐光瞬间炸了毛,“我,我能有什么难处,我,我好得很呢!我就是不想回去,回去家里,总是被絮絮叨叨的念叨,我耳朵也烦得很……”
姜映梨跟沈隽意对上了一眼,没再吭声。
她转开话题,“今日你们回书院收拾妥当东西,晚些我们就该回村里了,沈隽意的腿拖不得,必须尽快回去治疗。”
闻言,餐桌上的氛围瞬间就凝重了起来,众人颔首应着。
待得吃过饭,郁齐光先回书房替三人把落下的课本都拿了回来,姜青檀则是把行囊收拾了一番,姜映梨去车马行租了一辆宽敞的马车。
马车里铺上了一层厚厚的被褥,这样确保沈隽意被搬上马车后,不会被颠簸重创。
期间,姜映梨把带来的特产拿了出来,当时已经遗失了一半,有些是被落石埋住了,有些是被砸坏了,自是不好再拿去送上官鸿。
于是,她干脆一分为二,一份留给贫穷的郁齐光带回家当特产,一份则是送给了刘秋梅,青菜则全然给了刘秋梅。
刘秋梅不肯收,“太贵重了,你们且留着自己吃。我看沈公子他们受伤颇重,这些肉蛋且留着好好滋补滋补。”
姜映梨其实也没那多少肉蛋,就是一条腊肉外加十个咸蛋。
咸蛋当时滚了一地,被踩碎了许多。
姜映梨笑道:“我都听阿檀他们说了,这阵子他们受伤,行动不便,多亏了你的帮衬。这都是些自家的东西,不值当什么,你且拿着,就当尝个鲜儿。”
刘秋梅推拒不过,只能收下,她感激道,“等开年我也带些家里做的风干鸡鸭过来,我爹娘做这个甚是拿手。对了,你们是打算今日就启程吗?”
“是的。”姜映梨眉头微蹙,“沈隽意的伤拖不得。”
闻言,刘秋梅也是唏嘘,“沈公子聪慧过人,学业优秀,就是这腿令他添了些逊色。还是得好生治一治的,刚好这回长假,也够他养好了。如此,明年下场,沈公子定然能大有作为。”
“借你吉言。”
打过招呼后,郁齐光也已经回来,几人帮着把沈隽意抬上了车,再把简单的两个箱笼放到车上,再加上姜映梨两人,竟是坐得满满当当的。
离开前,姜青檀探头道,“郁齐光,你记得回房再收拾下你的屋子,乱糟糟的很。”
说完,他就催促着马车离开。
郁齐光莫名其妙:“……我怎么就乱糟糟了?哎哎哎,我还没跟阿隽告别呢!阿隽,阿隽,你要早点好起来,明年咱们再见了!”
他追着马车走了几步,拼命摇了摇手。
沈隽意躺着不好道别,最后是由姜青檀代替的。
等到送走人,郁齐光再回到院子,哪怕还有史霜客夫妇在,他依旧觉得院子空落落的。
虽是暂别,离愁也上了心头。
他抹了把脸,慢悠悠走回自己的房间,刚走到桌边坐下,就看到桌上留下的大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