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他到底是你儿子还是我儿子

 现在楚国的朝堂上，出现了亲秦派的发言：“秦国正处于盛怒之中，它的怒火对准了燕国。我们现在出兵，难道是想为燕国分担吗？

 “只要被秦国记恨，即便拿下十几个城池，未来也会面对秦国的猛攻，他们会夺走我们的战果，夺去我们的城池。现在进攻秦国，是在为我们引来祸患。

 “不如由我们旁观，坐视秦燕的争斗，看他们两个互相削弱……”

 此言一出，差不多为争执许久的观点划上句号。

 李智听得暗翻白眼，这肯定是在咸阳的父亲的手笔。

 楚国现在处于一种很微妙的状态中，一方面他们还记得自己辉煌的过去，抱着美好的回忆无法忘怀；另一方面，他们又在内心深处接受了一丢丢现实，这个现实就是，不想和秦国对上。

 向前细数，大约最后一次心理阴影，就是十来年前楚考烈王带着五国合纵军攻秦。

 面对联军，秦国派军抵抗，一打五还把合纵军挡住并逼退。

 最后一次合纵失败，虽然大家明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却纷纷拒绝主动招惹秦军。

 这些年的仗能打起来，全靠秦国一心统一，坚持不懈地派人找事。

 所以秦王在其余各国的风评不好也是应该的，纯纯是一个战争疯子。

 李智听着终结发言，想着：这时候我是应该反驳，还是应该听完回家开宴会表达我的苦闷。

 他看原本支持进攻的熊升也被这番“以逸待劳”“养精蓄锐”的苟道发言说动了，再听到周围此起彼伏的附和。

 最终，李智保持着沉默，以一种落寞的姿态回到家中。

 “你被人骂了吗？谁还能骂你？我让父亲去打他替你出气。”项籍在大门口坐着，身旁还陪着麻木到习惯的仆从。

 李智心一梗。

 怎么又是你啊，小登！

 你家就不能把你看紧一点吗？为什么你又跑出来了！

 “没有人能骂我。只是我被骗了，所以心情不好而已。”李智保持着人设。

 项籍目露怜悯：“你也被人骗了啊。是谁骗了你？大王吗？”

 “嗯。”

 “那是不是应该换一个大王比较好。”项籍语出惊人。

 李智差点笑出来，稳住，说：“不至于。”

 他好奇而探究地看着项籍，干脆也在门口坐下，问：“你父亲平时教了你什么？”

 怎么养出来性格这么怪的孩子。

 项籍低头看两人交叠的衣角，回答说：“教我学字、练功、让我听兵法、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但我一点都不喜欢。”

 “项氏世代为将。”李智说。

 项籍抬起他异于常人的眼瞳，看着李智，问：“你也认为我要听从他们的想法吗？”

 李智还没有回答，东已经在心里戴上了痛苦面具。您到底为什么要和这个小孩坐在家门口一本正经地聊天啊？

 他和项籍的仆从面面相觑，竟然心灵共通，感受到了对方的沉痛。

 “我不这么认为。”

 项籍喜滋滋地笑：“我就知道。父亲说你是为思王报仇才囚禁先王的。”

 他目露憧憬。想象着自己如此义勇的画面。

 李智为熊午报仇才对负刍下手，这是外面奇奇怪怪的流言之一。

 “这是假的。”李智辟谣道。

 但有时候辟谣只不过是为了再加一条新谣言而已。

 项籍一惊，追问：“是假的吗？父亲又骗我吗？可是，可是他们都这么说啊……”

 他也向别人打听过了。

 李智笑笑，低声把“秘密”告诉他：“我是为自己报仇才这么做的。”

 为自己报仇……

 项籍睁大着眼睛，这几个字像砸在心里一样，缓了一会，问：“那我为了自己也可以向父亲报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