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泪猫安头 作品

第1122章 一千一百二十章985年我诅咒你。

 

“由你……承接我千年以来、所有因果的总和。苏明安。”叠影说。

 

“我诅咒你——”

 

祂的声音变得低沉,像一条冰冷的蛇,

 

……却让人想起白磷火的温度,亦或最后一缕残阳。

 

苏明安的瞳孔微微缩紧,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是叠影集结千年积蓄,所能许下的——位格最高、范围最大、适用性最强烈、甚至凌驾于所有言灵之上的一记言灵——

 

很久以前苏明安就知道,言灵是小型许愿机。只要位格够高、付出代价够多,无论是许愿的内容、对象、方式、持续时间……都会提高。

 

叠影没有多少能量,能量全用在侵略旧日之世上了,但祂位格够高,只要祂把自己为数不多的能量集中起来,针对一个人发出言灵——

 

这一记言灵,优先级将极高。

 

孤注一掷。

 

祂诅咒苏明安——

 

祂露出了一丝笑容,像夕阳落尽前的最后一抹余温:

 

“我诅咒你——无痛无觉,不死不灭。”

 

“苏明安。我诅咒你——无痛无觉,不死不灭!!”

 

咔哒。

 

咔哒,咔哒,咔哒。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发出声响。

 

是无形的时钟,是命运的指针?

 

因果线如同一张大网,朝着苏明安扑来。他向后退去,大网却如影随形。

 

……这算什么。

 

……何其恶毒的诅咒。

 

苏明安不敢接这个诅咒。在旁人看来这是祝福,在他看来却是毁灭。

 

“这就是你的底牌?”苏明安说。

 

这顶多封死了他剩下三天的回档,并不是无法跃过的障碍。

 

叠影却笑容更盛。

 

一层层羔羊结界依次立起。空间震动、审判、重力压制、浮游炮……毁天灭地的攻击被苏明安甩出去,奈何敌人是叠影,所有的攻击都穿过了祂所在的图层。

 

苏明安躲闪着大网,却很快听见了一声爆炸。

 

“轰——隆——!”

 

剧烈的爆鸣声,贴着他的耳朵响起,滚烫的热浪灼伤了他的侧耳。

 

他的双耳几近失聪。

 

……为什么会爆炸?哪里爆炸了?

 

当他费力躲避着大网时——

 

瞳孔猛地缩紧。

 

烈火向空中旺盛灼烧,犹如一头吞天蔽日的巨兽,它吞没了白玉的砖瓦,宫殿立柱尽皆倒塌。火光经过某种权柄的加持,覆盖了整座旧神宫。

 

人们震惊地望着旧神宫的方向,却只能望见滚滚浓烟与黑红色的烈火,连天空都被烧红。

 

……旧神宫,爆炸了。

 

苏明安怔怔地望着底下高飞而起的火光,洁白的砖瓦向四周溅射而开,漂亮的琉璃顶被冲击波撕扯得粉碎。

 

吕树,诺尔,路梦,李御璇……为了打造秦将军化作的生命硬盘,他们此时都在里面。

 

旧神宫,是圣城守卫最森严的地方。叠影不可能插手旧神宫。能炸毁它的只能是圣城人。

 

他看到了一个身影。

 

那人的脸上毫无表情,完美通关纹印萦绕着他——能拥有这么多纹印的,除了朝颜,只有一个人。

 

那人腰间的流云玉佩轻晃,与苏明安对视了一瞬间,很快移开了视线,像是不敢面对苏明安。

 

“……抱歉。”那人低低说了一声。

 

苏明安瞬间明白了叠影的手段。

 

这根本不是什么致苏明安于死地的杀招。只是封住他的回档,然后……派萧影去杀死他的同伴。

 

就连萧影用的爆炸物都有迹可循——千年后,黑鹊炸圣城时,用的也是这种爆炸物。原来这爆炸物一开始就是叠影给的。

 

如果苏明安不管这场爆炸,继续按部就班向前走,人类当然能胜。

 

但如果苏明安想挽回同伴,他自身的死亡已经被封住了,就只能动用旧神的时间权柄。

 

人类的时间,会漫长地停留在这个时间节点,一遍,一遍,又一遍。

 

而最关键的是——

 

……

 

【权柄·时间线跨越。(仅限于旧日之世范畴)】

 

……

 

叠影不属于旧日之世范畴。

 

时间权柄能限制人类,却不能限制叠影。只要苏明安一遍一遍重来,叠影迟早会攻破防线,人类却无法加固防线。

 

拉锯战,会被打破。

 

只要苏明安敢在这个时间节点停留——

 

人类与叠影的拉锯战,天平就会倾斜。

 

“现在。”叠影轻声说:

 

“苏明安。”

 

“——你成为束缚整个人类文明的锁链了。”

 

“是向下走,迎接胜利。”

 

“还是……不断回头?让人类文明随着你回头的举动,变得越来越脆弱?”

 

“但你不会放弃的对吧,哪怕一次,一次,又一次……哪怕无数次……”

 

“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啊。你要无数次地挡在电车前,用你的尸骨停下电车。那么……去吧。”

 

“我亲眼看着。”

 

“我等待着……拉锯战的平衡被打破的那个瞬间。天平的一端是旧日之世,一端是旧神宫里的所有人。”

 

“电车杆就在你面前呢。”

 

“你还能……听见他们微弱的……哭声吗?神明?”

 

……

 

远方炸响金红色的烟,新年降至。

 

苏明安砍了自己手腕一刀,静静地望着。

 

手腕没有流出任何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