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暖床
时书和谢无炽好久没见,懂他心里想要的, 当然愿意配合。
但时书一开始又有点直了, 被谢无炽亲了会儿,闻到他身上的气味,才又弯了回去。
谢无炽的性瘾, 在劳顿疲乏时会愈演愈烈。
屏风后,恰好挡视线,也挡住了一些风。烛火摇曳, 影子映在床栏, 时书白皙的后背裸.露,被抱在怀里, 一下一下将东西往里送。
时书咬紧牙关避免出声, 抱着谢无炽的脖颈,每一次都被顶得很深,水声黏腻。古铜色的光, 照在两具交缠的身躯上。
时书被弄得浑身没力,再被放到床上, 谢无炽问他: “热不热? ”
“热。”
时书点头, 热意再次漫入身体。被褥凌乱,时书的背抵着床栏,被抱坐在他腿上,起起伏伏。嗓音发哑, 再把头埋在谢无炽肩膀, 任凭侵轧。
帐幔之中的空间内, 换了多种姿势,空气逐渐粘稠, 时书咬着被子, 被撞得一下一下往前, 再被掐着腰抱回来。
时书嗓子都哑了, 被折腾到天快亮了, 这才放过他。
北方的深秋寒冷, 军中半夜没有热水, 好歹从水壶中倒出一些, 将身子清洗干净, 时书被他抱在怀里。谢无炽身上非常暖和, 时书伸出手一会儿摸摸他肩, 一会儿摸摸他耳朵, 谢无炽似乎真累了,再加上今晚用了力气, 被摸了下意识垂头吻一下时书。
时书没忍住笑了, 躺在他怀里睡着。
秋天降温迅速。
永安府、部府被宙池王投诚献上, 兹事体大, 有许多军国大事辄待处理。另外, 此事表面伪装成意外开战, 提前收复城池, 但朝廷内必定众说纷纭, 会有聪明人弹劾他, 皇帝也必定会震怒, 他要花时间和精力去应付。
一上午, “将军昨夜待客宿醉, 仍在高卧”, 一句话挡住政事, 专心和时书睡觉。
时书中午醒了起床穿上衣裳, 请侍人准备饭菜, 谢无炽还在沉睡, 头发散在枕上。坐床边看他,时书忍不住伸手摸他的脸: “睡美人, 怎么睡觉也这么好看。”
把手伸到被子里, 很热: “冬天来了, 谢无炽, 从今天起, 你就天天晚上给我暖床吧。”
时书站起身, 腿肚子疼, 嘶了声: “我去, 你有点本事, 能把我搞得浑身疼。”
时书只好又坐下来, 看他睡觉。不想工作, 也不想出门了, 可能是疯了吧, 只想看谢无炽。
时书看了他不知道过了多久, 谢无炽睫毛动了下, 一瞬间, 时书想把脸转开, 但还是和他对上了视线。
谢无炽: “你, 一直盯着我。”
时书嘴硬: “看看怎么了? 昨晚我们还睡觉呢。”
“来。”
“我身上凉——”
谢无炽掀开了被褥, 他没穿, 只看了一秒钟时书就上床了, 后背再让被子给盖住。
时书往被子里蜷, 听谢无炽说: “手也凉。”然后, 时书就被整个抱着, 手放在他腹肌, 一点一点将热意传递过来。
时书被一只大手连头发扣着, 亲耳朵亲颈, 再亲下巴, 亲到能听见他的气息。昨晚, 他的气息也一直在耳朵里。
时书让他抱着亲, 片刻温存, 门外午餐来了。谢无炽有就餐的意向, 便意味着二人世界结束, 一大堆事务公务往帐内搬运。
时书身体原因, 不便出门, 一下午都在谢无炽的营帐内, 看他处理政务, 接见官僚, 裁决事务。
“大人, 昨夜宙池王一到, 宣旨太监周公公便连夜离开了燕州, 绝尘而去。”林盐面露担忧之色, “下官猜测, 周公公恐怕是担忧大人有异心, 回去向国丈和陛下弹劾去了, 这……”
谢无炽: “清者自清, 本帅会去信向陛下解释。”淡淡地说完, 再道, “如今这边关诸军, 哪个不是只为门户生计? 文官只想阿谀奉承, 武将只想招兵买马保存实力。边境本就混乱, 需要重兵镇压, 本帅自有主张。”
林盐是聪明人: “是, 只是, 下官唯恐陛下责备, 还请大人多多考虑。”
时书坐在谢无炽身旁, 懒散没个样子, 偷偷玩他的官服带子, 用手指缠绕又散开。谢无炽见他玩, 也不说什么, 仍然看册子, 和人说话。
时书当然懂, 林盐的暗示。
想当年, 大盛府、垂陀府和永安府被旻人占领, 造成多少生灵涂炭, 遗民泪尽。正所谓, 一寸山河不可让, 这三府被旻人占领, 几乎成了景朝的陈伤旧痛, 朝廷如果要得民心, 则必须打着夺回这三
大府的旗帜, 且在其中大作文章。
而如今, 这三大府, 大盛府和永安府, 竟然都被谢无炽抢回来了。
夺回大盛府的功劳让他以流放罪民之身再次被召回朝廷, 高居庙堂。再加上他设计帮世子毒死了先帝, 成功辅佐世子上位, 得到重用。赵世锐被冯重山弹劾而死, 其中当然有谢无炽的手笔, 他也顺理成章继承了赵世锐的军队, “训练新军”, 从那以后仕途飞黄腾达一发不可收拾。
新军——抵抗旻人骑兵的精锐铁骑。
两年之内, 便在北军立下汗马功劳, 在犹州一战中, 唯一能与他制衡的边关将领家族、冯重山的十几万军队在与旻人三个月的血耗中迅速被打空, 致使谢无炽一家独大, 几无对手。
本来这时候, 皇帝就要提防他了, 他还分化了旻族, 再收复旧山河, 立下不世之功, 根基越发稳当。
不用说, 现在皇帝一定要办他了。
只是还不知道会用何种方式。
林盐恰到好处地道: “下官已让宣政处的文人们将旻王归义于大人的事迹, 记录成文, 作诗百首歌颂, 再张贴城门告示宣示百姓, 上送东都, 以彰大人的劳苦功高。”
谢无炽微笑道: “简单就好, 不必过分宣扬, 为国为民乃是本职。”
不必过分宣扬的意思是: 必须过分宣扬。
体面, 真是体面。
时书喝了口水。
等林盐走了, 时书才问: “你重生啊? 为什么流程这么熟悉? ”
谢无炽: “我父亲家族从政。小时候在国外, 我很想见他, 没见到, 但在电视上看见了他, 恰好来我待的国家作为随行人员访问。”
“……”
什么东西, 听不懂。
时书: “你妈妈呢? ”
“母亲家族从商。”
谢无炽对现代的生活提的很少, 时书打了个呵欠: “多问也没意义, 反正这辈子都待在这儿。”
不过。
以谢无炽在现代训练过的、专业的舆情控制能力, 不出所料, 他的莫大功绩, 很快便会震动整个大景王朝, 惊醒装睡的腐败官吏, 震慑狼子野心之徒。
下午, 杜子涵过来了一趟。
时书闻言连忙倒了杯茶水, 艰难地走到帐篷外。
杜子涵: “小书包, 李家庄今天还去吗? 说好了今天给人家修屋顶的。”
时书端起茶水喝了口: “去不了了, 看见了吧? 我在喝药, 昨夜不慎感染风寒, 最近几天都不方便出门。”
杜子涵: “为什么每次谢哥回来你就感染风寒? 他一走就好? ”
时书: “……”
杜子涵: “按理说, 这大冬天有人给你暖床, 不是应该更不容易感染风寒吗? ”
时书: “这样, 等你以后谈恋爱了, 我也天天问。”
杜子涵: “……”
“走了, 兄弟, 保重。”
时书目送他走远, 茶水凉了, 回到谢无炽桌前放下杯子。而谢无炽忙于城池交接的事务, 每日查看舆图籍册, 开会, 任命官吏, 整改新营。
几乎忙到深夜, 才有片刻安闲, 随着降温的加剧, 谢无炽的用处越来越明显了。
冬天抱着他睡, 特别暖和。而且他还不穿衣服, 暖和又舒服。时书往他怀里一缩, 随后开始小狗打呼。
直, 反正是不直了, 过着吧。
时书跟着他睡了三天, 收到消息, 国丈的军队停在信固府, 不到燕州来了。很显然, 他们害怕谢无炽如果真有反意, 会被北军铁骑冲得尸骨无存。
信固府是谢无炽的地盘, 他们只好再往后退了一百余里, 退到临江府, 在那里驻扎下来。每天写许多急件, 攻击谢无炽, 上报东都进行弹劾, 片片雪花飞。
东都早已是勃然失色, 百姓们先听到收复故土的诗歌流传, 接下来才听见皇帝的诏书, 和流言:这北军有狼子野心。
同时, 另一部分言论日渐兴起, 说谢无炽本是相南寺的俗家僧人, 但遍访其故土, 当地百姓都说没有这号人, 莫非他是天神转世, 诞于佛寺, 来庇护我大景江山?
鬼神之说, 流传最广。
“同时还有不少言论, 说咱们谢大人, 头上有七彩, 脚下有祥云, 以仙人之姿, 垂视凡尘啊! ”
时书只和谢无炽黏了三天, 去了屯田所。收复永安府和部府后, 大批遗民回到故国, 往来交换,人口流动越发频繁。
空气中刮着寒风, 天气越来越冷了, 时书的口齿间溢出白雾, 俊秀的脸冻得发红, 和杜子涵一起回大营, 路上遇到从东都来的一支商队, 正坐在路边茶摊里说话。
都是寻常百姓的打扮, 牵着马匹驴骡, 四处走南闯北的走卒贩夫。眼看这一群人在休息, 说话,议论如今的朝堂局势。忽然, 有人从兜里掏出一片木牌, 无不得意道: “这是谢无炽谢将军的生位,在下特意到相南寺求来的, 开了光明, 庇佑家人。”
时书本来只是路过, 闻言, 转头一看, 头皮发麻。眼前是块黑色木头牌位, 朱砂写字。时书:“生位? 这不是死人的牌位吗? ”
“哎, ”这路人很不高兴, “这小兄弟有所不知。死人叫牌位, 生人叫生位咯。现在东都那边,家家供奉谢将军以祈福, 很流行的! ”
时书: “还有生祠? 活人祠堂? ”
杜子涵听懂了: “卧槽, 这玩意儿很邪门的, 一般人谁敢立生祠? 折寿啊。”
那人神色越发不悦, 辩论道: “肉身凡胎, 当然立不了生祠, 要折寿早死! 但谢将军在相南寺时便是得道高僧, 佛子转世, 怎么就不能在活人时受香火? ”
时书: “……”
活人, 受香火?
时书冻的搓了搓手, 看这张生位: “晚上, 不害怕吗? ”
同时, 心想: 为什么谢无炽当年刚穿越来就去了寺庙, 从第一天起, 他就在为后面做准备了?
时书再瞟了一眼木牌, 离去, 背后仍在喜滋滋地说话。时书回到大营内, 按理来说, 谢无炽正忙于公务, 时不时有酒宴, 夜里才回来。时书有些饿, 大下午的, 正准备自己先吃饭了。
没想到, 辕门人群簇拥, 谢无炽一身鹤氅罩着明光细铠, 步履端正, 竟然早早地回来了, 道:“今天有空, 不在军营待着了, 回城里。”
时书眼睛一亮: “哦? 真的? ”
“嗯。”谢无炽道, “回了府, 给你做几个菜。”
作话:
时书听到这句话, 飞快把和谢无炽的所有纪念日想了一遍, 然后没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