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楚 作品

第 78 章 初次纪念

 “第一次?”

 秦一隅抿着嘴还是止不住笑,拉过南乙抱住:“那可太多了,我得说一天一夜。”

 他明明就是在开玩笑,可南乙还是那副认真的表情,甚至干脆像之前他做的那样、跨坐在他腰上,但弓着上半身,额头抵着他的额头。

 “挑一种。”

 怎么像解不出一道题就不罢休的好学生似的。

 “就一种?”秦一隅仰起脸,故意蹭了蹭他的鼻尖。

 南乙缓慢地眨了眼,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似的。

 但秦一隅在这时打断,伸出手,很轻地拍了拍南乙的脸颊,“好了。”

 好了?

 “我逗你的。才刚把话说开,不需要你这样。”秦一隅语气温柔。

 明明刚刚还哭得稀里哗啦的,可现在又摆出那种游刃有余的年长者的姿态,十几分钟前发疯似的想强上,这会儿又说不需要。南乙觉得他都快把自己搞疯了。

 “哪样?”南乙没听他的,不打算从他身上下去。

 “你说哪样儿?”秦一隅想到他刚刚那么自然而然溜下去的动作,还有些吃味,“我还没说你呢,刚刚想干嘛啊,谁教你的?”

 刚刚?

 南乙反应了一下,明白过口.交。”

 一句话给秦一隅呛得侧过脸咳嗽了半天,耳朵都红了。

 “不是,你、你这嘴怎么……”

 看到他渐渐红起来的脖子和耳根,南乙心里忽然生出许多奇妙的感觉。方才那些关于爱的驯化言语,对他而言实在太陌生了,比起那些柔软又温存的字眼,他更熟悉化外、显露在彼此身体上的情欲。

 因此他伸出手,用微屈的指关节碰了碰秦一隅的侧颈,然后俯下身,舔了一下。

 奇怪。南乙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竟然很想尝尝秦一隅的味道,从他哭的时候就冒出过这样的念头了。

 无论什么都好,汗水、眼泪,血液,或者……

 所以他才会下意识地想钻下去。

 因为他见过那样的画面,甚至在脑海中替换了两个人的脸,产生过那样的幻想。

 “没人教,我在网上查的。”他伏在秦一隅耳边低声说,“我知道炮友要做什么。”

 他这是在回答他之前吵架时候扔出来的气话?还是故意的?

 秦一隅扭头掐住了南乙的脸,恶狠狠说:“别提这个词儿了!”

 可看到南乙的嘴唇都被掐得挤出来,又觉得可爱,于是他亲了一口才又松开:“不用你给我口。”

 “为什么?”南乙皱了皱眉,“嫌我牙尖?怕我刮着你?”

 “救命啊,你在说什么啊?”

 秦一隅感觉自己要疯了,现在和他想象中的第一次也不一样啊!

 “要不还是放我去洗手间吧。”

 “我不。”南乙直接干脆地在他身上脱了上衣,扔到地上,“来都来了。”

 “什么?”

 他甚至还用手腕的黑色皮筋扎了头发,只剩一小绺懒懒搭在脸侧。

 这张漂亮脸蛋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秦一隅感觉自己简直跟个情圣似的,柳下惠见了都得冲他竖个大拇指,他总算找到自己最适合的职业了,出家!对,天天在庙里敲木鱼,每天给南乙念经保佑他一生平安。

 “小乙。”秦一隅试图把一旁的被子给他盖上,叹了口气,很认真地说,“我才跟你说了我喜欢你,我爱你,其实这早就该告诉你了,本来就迟到了,还把你惹哭了,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所以就只想抱抱你,亲亲你,让你放松下来。这是个意外,我也是成年人,可以自己处理,这不是你的责任,明白吗?”

 他说得更直白些:“我爱你,但你不需要为此付出什么。我说的第一次,是你发自内心地想……”

 “我想啊。”南乙低头亲上他的嘴唇,然后伸出手去,摸到台灯。

 啪地一声,暖黄色的灯光顷刻间淌下来,照亮这一小片空间,他们从冰冷的深蓝色海域,被忽然塞进半透明的蜂蜜罐子里。

 南乙白的皮肤被镀上一层漂亮的浅金色,就像他的眼睛一样。常年运动留下的肌肉线条恰到好处,跟随着微微的喘息轻轻浮动着。沿着他的腹肌向上,白皙的胸口前,是那枚红色拨片,不停地摇晃着。

 “很想……”他撑着手向下,像小兽一样张开嘴,轻轻咬住秦一隅的脖子,隔着毛衣,咬属于他的那一处纹身。

 秦一隅的魂儿都快被他勾没了,只剩下最后一点理智还在运转。他忽然想,这是不是就是南乙表达爱的方式啊。

 一个有洁癖、不喜欢肢体接触、连话都不多说几句的小孩儿,在他面前,总会用力地接吻、咬他,好像要把他吃了一样的架势。

 就这样昏昏沉沉的,南乙用牙齿拽着,把他的衣领拽了下来,在那一行字母上又舔又咬。

 “你别把我衣服咬烂了……”秦一隅手托着他的腰,下意识就沿着脊柱沟摸索下去,找到那浅浅的小窝,不轻不重地揉着。

 “这是我的衣服。”南乙说完便直接扒了下来,学着秦一隅不久前的样子,用没脱完的上衣做手铐,将秦一隅的双手抬上去,用手压住。

 “你也是我的。”他的另一只手掐住秦一隅的脖子,虎口严丝合缝地贴紧那一行为他刻下的纹身,收紧,再收紧,感觉这个人的脉搏都被他掌握,直到他呼吸愈发急促,离不开他似的,才松开。

 看着秦一隅涨红了脸,仰着头大口喘息,南乙才忽然发现,自己也有反应了。

 他低下头,温柔地舔吻秦一隅咳嗽过后的嘴,舔过他口腔里的每一处,牙齿、舌头、上颚,甚至喉咙,只是他没办法那么深了,真令人沮丧。

 “你吃起来是橘子味儿的。”他喘着气告诉秦一隅,“甜的。”

 “你真是个怪小孩儿。”

 秦一隅本来可以挣扎,完全有余力,但他没有,就任由南乙做他想做的事。

 重新回到他眼前时,南乙脸没红,但身子都透了粉,他捧着秦一隅的脸亲吻,有些郑重地说:“我是第一个,吃掉你的人。”

 秦一隅再也忍不了了,伸手去拉床头柜的抽屉,果然找到了套和一瓶没开封的油。他被南乙亲得头晕眼花,半天才看到上面的型号。

 “怎么了?”

 “没……”秦一隅有些头疼,“可能有点儿小了,没事儿。”

 南乙眯着眼睛瞟了一眼,要开口时,秦一隅还以为他会说“那算了”,甚至打算煞有介事给他上一堂性教育课,结果这小子开口却是。

 “我试试。”

 “什么?”秦一隅一下子清醒了,“不是,你、你不会觉得你是上面那个吧?”

 南乙望着着他,提问的样子看上去很正经,或者说正直,好像在讨论什么学术问题似的。

 “我不行吗?”

 “啊?”秦一隅不知道自己怎么笑了出来,怪不得上来就想给他口,又这么主动,合着这小子是想上他啊。

 可是他如果不同意,是不是显得自己刚刚说的那些喜欢啊爱啊都特别假啊?

 要不让他一次?

 “不是不行,就……”

 看他欲言又止,南乙忽然想到之前看的那些视频,里面在下面的人好像都挺难受的,好像很疼。

 “秦一隅,你怕疼?”

 秦一隅又懵了。

 为什么南乙在床上的每一句话都可以超出他的逻辑之外?

 “我……”刚开口,他突然反应过来,这小子是在心疼他啊!想主动让他上啊。

 这台阶不下白不下,于是秦一隅立刻开始了表演,点点头,然后用很可怜的眼神望着他,甚至还伸出左手握住他放在自己胸口的手。

 “我是挺怕疼的,之前手术完住院,在病房里整宿整宿睡不着觉,疼得直哭。”

 南乙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似的,抓着他那只手亲了亲,然后说:“那还是你来吧。”

 南乙在心里想,秦一隅是有点儿娇气的,爱哭又喜欢喊疼,他就不一样了,很能忍痛,身上被打得很疼也能专心听讲,眼睛睁不开了也还能弹琴。

 更何况,如果是秦一隅给的,就不算疼。

 ……

 “我真的离不开你了。”秦一隅的声音也没那么游刃有余了,低喘着,却不停止,“我是你的,你一个人的,别再推开我,好不好……”

 南乙被他紧紧抱着,透过混在在一起的各种声响,忽然间听到他的心跳,跳得那样快,那么有力,是鲜活的。他忍不住伸手去摸,去抓住。

 秦一隅好像很开心,抱着他又亲又舔,小狗一样,于是南乙也开心起:“你的心没有碎,还好好的……”

 “是啊,你把它粘好了。”秦一隅笑得像个高中生,坏里透着点儿害羞。

 南乙也笑了,在秦一隅亲吻他耳骨上每一个耳钉时,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小声告诉他:“你知道我的第一个耳洞,是为什么打的吗?”

 秦一隅听到这句,忽然停下来:“为什么?”

 南乙微微张着嘴,那双浅色的瞳孔如今被色欲泡涨了,湿漉漉的,没了往日的锐利,他身体的肌肉还在微微收缩,随着呼吸抽动,皮肤上全是吻痕。

 就是顶着这副模样,他轻声说:“因为你。”

 南乙拉住秦一隅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因为我认识了你,知道了你的名字,想打一个小洞,纪念那一天。”

 秦一隅愣了好几秒。

 “那你也用这个洞……记住这一晚。”

 外面似乎下雪了,他听见雪压在枯枝上的声响,昏昏沉沉地想着,这一晚好漫长,可他又不愿意让它结束。昏沉间,他失去意识,被秦一隅哄着说了好多“我爱你”,但还是没放过。

 骗子。

 他仿佛看到雪光,在阳光下发出奇妙的光晕,五颜六色的,萦绕在眼前。

 他很希望秦一隅不要伤心,不要离开他。

 永远是个伪命题,是个不切实际的概念,是人们用来彼此哄骗的诺言。

 但南乙真的希望,秦一隅永远不要离开他。

 想到这里,强撑着的意识渐渐薄弱,昏睡过去。久违地,他做了个梦。

 梦里的他和现在一样大,漫无目的地走着,最后兜兜转转,竟然来到那条他最害怕的马路,独自一人站在斑马线前,交通灯红了又绿,反反复复,他却不敢迈出一步。

 阳光像软刀子一样落下来,南乙眼睛很痛,却流不出眼泪。

 忽然间,他的面前多出一片长长的影子,一转头,竟然是秦一隅。他笑着,仿佛全世界都应该是他的,那么得意,那么漫不经心。可他却牵起了他的手,带着他一步一步,走在那条令他毛骨悚然的斑马线上。

 这过程漫长得像是在凌迟,南乙紧紧握着他的手,又怕太紧,抓痛他,吓跑他,直到他们安全地迈出最后一步,站在对面的街道上。

 一瞬间,全世界都静止了,没有骑车的鸣笛声,没有了救护车没完没了的叫喊,只剩下秦一隅和他重叠的心跳。

 秦一隅回了头,冲他使了个眼色,于是南乙也回过头。

 在令人眩晕的光晕里,他努力睁大眼睛,然后愣在原地。

 马路对面站着的,是外婆和舅舅。舅舅穿着他年轻时最喜欢的白色半袖和牛仔裤,扎着小辫儿,背后背着吉他包,好像下一刻就要赶着去排练似的,但他牵着外婆,弯着腰,似乎对她说了什么,指了指马路对面。

 很快,他抬起头,也朝对面看过来,站直了身子,冲南乙挥了挥手。

 那只手渐渐地放下来,掌心对着他,屈下中指和无名指。

 他曾经说,这个手语太好学了,先做一个摇滚的恶魔角手势,然后松开拇指。

 就变成了[我爱你]。

 我爱你。

 他的声音渐渐地和另一个声音重叠,覆盖,一点点被替代,最后彻底地变成了秦一隅的声音。

 “我爱你,南乙。”

 他被这句话唤醒了,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做了梦。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梦到外婆和舅舅了。

 房间里很暖,只开了一盏阅读灯,温馨得仿佛是一个小家,而不是酒店。因此南乙睁开眼后,有些迷茫地望着秦一隅,想要确认他是不是真实的。

 秦一隅被他捏得有些痛,笑着说:“我在这儿呢,不是梦。”

 南乙躺在他怀里,窗外还是浓重的夜色,这让他感觉不真实,于是他凑过去亲吻秦一隅,在这个吻中一点点感觉到熟悉和真切。

 “我睡了多久?”

 南乙靠在他怀里,发现自己嗓子有些哑。

 “没多久,两个小时,现在才……三点不到。”

 南乙皱了皱眉,“你没睡?”

 “我睡不着。”秦一隅的声音听上去还很兴奋,“我刚刚抱着你清洗、擦干,可惜这里没有衣服可换,不然我能全套给你换上,你说怪不怪,以前我也没觉得自己爱干这种事儿啊,怎么会这样……”

 他说着,又低头拱了拱南乙的鼻梁,自问自答似的说:“我太喜欢你了,喜欢得睡不着。”

 原来随地大小睡的人也有睡不着的时候。

 “别喜欢了。”南乙伸手想捂住他的眼睛,“睡吧,还得早点溜回去……”

 “别啊。”秦一隅抓住他的手亲了亲,望着黑沉沉的窗外,忽然想到什么。

 “小乙,咱们去看日出吧!”

 南乙懵了:“什么?”

 他怀疑是自己没睡醒,听错了。还是说秦一隅真的疯了?

 “这是我们正式交往的第一天。”秦一隅和他十指紧扣,“看个日出纪念一下,不过分吧?”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你们很关心的真心话的误会后面会解开的,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