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河川 作品

全金属狂潮:自由之旗 OR6-EP3:巴比伦之囚(3)

 如果麦克尼尔有幸站在这里,他一定会惊呼这个被卡萨德绑起来的大胡子伊拉克人正是那天在遍布僵尸的镇子上被他抓获的那名信仰卫士团头目。获悉同安布雷拉有盟友关系的信仰卫士团似乎对发生在安巴尔省北部(现在也包括了伊拉克南部靠近科威特的边境地区)根本不知情后,美伊联军决定妥善地利用这次人造瘟疫破坏敌人之间的同盟关系。连日来,卡萨德最希望看到的就是见到另一名信仰卫士团成员并从中了解穆罕默德·阿夫利受信仰卫士团所托来到安巴尔省北方进行调查的原因,只可惜伊拉克士兵们击毙了那么多平民也没从那群可怜人身上找到半点能证明其中有信仰卫士团成员的证据。

 再这么熬下去,他非得在此被拖住并耗尽时间和精力不可。不想继续浪费时间的卡萨德大胆地决定劝说哈瓦少校在违反上级命令的边缘游走——或许是真神庇佑他,他所需的线索这么快就来了。

 话说信仰卫士团虽然鼓励用自杀式袭击和敌人同归于尽,却从来不鼓励其成员在被困的情况下只消极地自杀,那么做的人被认为死后进不了天堂,这或许也是被逮捕的阿夫利没有自我了断的主要原因。

 被捆住了双手又被枪口瞄准脑袋的阿夫利不断地冷笑着,但他还是照做了。这名原信仰卫士团小头目踉踉跄跄地走到距离那群衣不蔽体的平民有十几米远的地方,用一种发音很奇怪的阿拉伯语同疑似信仰卫士团成员的平民交谈起来。卡萨德十分熟悉这种方言,或者说,越是靠近麦加的阿拉伯语越是被认为能够更加地描述教义。当基督徒早已抛弃了拉丁语和希腊语时,信仰卫士团却又尝试着重新捡起更古老的经学语言。

 “你们要失望了。”阿夫利转过身,摇了摇头,“他并不是我们的人,而且他甚至不懂该怎么正确地念经。刚才他也承认了,你们面前的这群人是为了自保才投入我们麾下,不过他们甚至还没有机会得到承认就被你们拦截了。”

 “为了……自保?”卡萨德敏锐地捕捉到了阿夫利的漏洞,“我明白了,你们的人还在疫区内秘密活动。”

 阿夫利瞠目结舌,随即暴跳如雷地朝着卡萨德咆哮着。然而,对手的愤怒在卡萨德眼中反而恰恰成了证实猜测的绝佳证据。一个遭受了严刑拷打仍然拒绝开口说话的俘虏,仅仅因为急于确认外部状况就在三言两语间暴露了真相,这对任何因殉道式的牺牲和受折磨而自我陶醉的人而言都是一种无情的讽刺。敌人的咒骂声不能让他动摇,来自多方的情报迅速地在脑海中汇总,让卡萨德在追寻真相的道路上更进一步。

 不过,他真的有必要把这一切全都告诉麦克尼尔吗?哈瓦少校同麦克尼尔目前名义上的上司加文·琼斯上尉是私下互相勾结的生意伙伴,这也是卡萨德所熟知的事情。借助哈瓦少校传递情报,自然是轻而易举——但是,卡萨德始终在犹豫,他希望能够见到麦克尼尔所展示出的更多诚意。

 “……你们这些异端,做下了这么大的祸事,还要装聋作哑吗?”倒是一旁的哈瓦少校忍不住了,他站出来挡在卡萨德面前,伸出右手指着阿夫利的鼻子,“哼,在安巴尔省北部制造怪物,最近又在科威特附近制造了更多……你们自称尊奉真神的唯一正道,可是你们所做所为比火狱里的任何一个魔鬼都更加地不堪入目!”

 “等等,科威特!?”阿夫利这下真的愣住了,他慌张地上蹿下跳,惊慌失措地四处张望,“什么科威特?那不是——”

 “居然还敢狡辩?”哈瓦少校冲上去给了阿夫利一拳,打得对方口吐鲜血,“看来我们还是太仁慈了——继续给我打,让他认识到自己的罪过!”

 众人一拥而上,把穆罕默德·阿夫利打得哭爹喊娘,直到卡萨德担忧这一顿拳打脚踢让阿夫利毙命并下令住手时,伊拉克士兵和黎凡特旅士兵们才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动作、很有默契地向着两侧分别后退,把瘫倒在地的那一团人形不明物体拉起来。

 卡萨德靠近对方,俯身耳语道:

 “是不是你们做的,不要紧,反正你们平时就非常喜欢认领世界各地的各种袭击事件,多一次也无所谓。您看啊,来源不明的瘟疫已经让我们和美国人都非常恐慌,这时候总得有个人跳出去承担罪名——我想,您要是连带着把科威特那边的罪名也承担了,不算什么。”

 “我觉得这很重要。”穆罕默德·阿夫利结结巴巴地辩解道,“先知和哈里发们教导过我们,不能冒领别人的功劳。”

 “那你到底又有什么功劳可言呢?”卡萨德心想这人大概是念经太多导致神志不清,但他并没有奚落对方,反而希望头脑一根筋的阿夫利不理智地供出更多情报,“……安巴尔省现在乱作一团,被魔鬼附身的可怜人到处都是,而你们好像无所作为。”

 “我们比你们谨慎得多,至少不像这支邪恶无能的伊拉克军队一样随便地选择同样邪恶无能的美国人当盟友。”阿夫利反驳道。

 “感谢您的配合,穆罕默德·阿夫利先生。”没等哈瓦少校弄懂卡萨德究竟听出了什么,空具亲王头衔的王室贵胄已经决定把阿夫利送回去继续关押,“你们走在错误的道路上,不过至少还有其中一部分人保持清醒。”

 哈瓦少校下令将这些可疑的平民全部关押起来并挨个单独审讯,这样他也许有机会追查信仰卫士团同神秘莫测的安布雷拉(多亏了和美军的联系,他多少听说过这个神秘组织的名字)之间的联系。安排好工作后,重新振作起来的青年伊拉克军官走出帐篷,回到封锁线附近,同卡萨德一起遥望这条遍布尸体的道路。

 “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卡萨德向着自己的同伴开起了玩笑。

 “……我愿意先听好消息,坏消息已经够多了。”哈瓦少校苦笑道。

 “好消息就是,信仰卫士团和之前那个频繁地袭击你们的神秘不明武装组织很可能并没有公开联合,或者说,那只是一部分信仰卫士团指挥官的擅作主张。”卡萨德眯起眼睛,那是他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中最常做的动作之一,尽管眼前并没有漫天黄沙迫使他躲避,“你的上司和美国人盟友似乎都想要坐实信仰卫士团勾结制造食人症患者的神秘敌人这一结论,所以他们没有试图对疫区进行任何搜查而是直截了当地下令等到疫区里的人都死光了再解除封锁。如果你愿意多承担一些风险,我们或许可以趁着信仰卫士团的人员还有活动能力时从他们身上找到一些线索——但那得要你下令派人进入疫区主动搜索。”

 马脸军官猛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好让自己更清醒些,“这根本算不得好消息,我倒是宁愿认为他们两伙人马就是同盟关系。那坏消息是什么?”

 “很遗憾的是,安巴尔省北部还有科威特北方的两个疫区可能并不是信仰卫士团制造的。”

 不出卡萨德所料,哈瓦少校费解地不停摇头。

 “你说反了,这个才是好消息。”对此有些困惑的青年军官拿不定主意,“那至少说明信仰卫士团没有能力将势力范围拓展到这两个区域,这也符合我们对他们的一贯认知。况且,以信仰卫士团的疯狂程度而言,不管这两件事到底是谁做的,只要不是信仰卫士团做的,那么对我们的威胁就还算不得难以接受。”

 曾经令大半个世界闻风丧胆的gla首脑裹紧了身上的长袍。炎炎烈日之下,披着袍子比任由躯体接受阳光的炙烤更理智一些。

 “可敬的先生,请您认真地思考一下:如果做下这件事的人或组织不是在信仰卫士团的默许和支持下成功的,那么在这个国家中还有谁能做得到呢?”他转过身,打算回帐篷里休息,为接下来可能进行的疫区搜索工作做准备,“……做出这种事的人,就是我们的敌人,您也这么想吧?”

 哈瓦少校僵硬地呆立在原地,麦克尼尔所说的那些话像走马灯一样从他的脑海中闪过。算来算去,小丑竟然是他自己,事情远远比一部分伊拉克军队勾结信仰卫士团更加恶劣。他当初还义正词严地反驳麦克尼尔对盟友的无端猜忌,谁知没过多久就有另一位盟友得出了近似——不,更危险——的结论。汗流遍体的青年军官颤抖着转过身,叫住了卡萨德。

 “你是说……”他的牙齿上下打颤,摩擦出刺耳的剐蹭声,“……不是信仰卫士团,而是我们的人……”

 “我什么都没说过,您也什么都没听到,尊敬的少校先生。”卡萨德摆出左手阻止了对方,“如果你想了,就不要试图去做;做了,也不要说;要是您既要做又要说,那就不要在遭殃的时候向真神抱怨不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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