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 蜉蝣天地之间

 乱石林立。

 蔓生的水藻沿着石缝挤压往外，铺展覆盖。

 中央。

 三块扁平的巨岩搭成一个“冂”字框架，龙炳麟、龙娥英一前一后，距开十丈，盘膝而坐。

 梁渠打坐其中，深吸慢吐。

 泽鼎之内，蓝海渐降，无数光纹闪烁交织于鼎壁。

 痛楚自脊骨蔓延，增长。

 然比起先前两次，不知是耐受度变高，亦或的确没那么痛，梁渠仅仅是淌出少许热汗，眉宇稍皱，全没有浑身火烧火燎的剧痛。

 唯独某个刹那，痛苦骤然拔高，刺得梁渠精神恍惚。

 眼前景色瞬变。

 日夜翻转。

 高山巍峨，青松挺拔。

 云雾在天上地下流动翻滚。

 梁渠对眼前的场景十分熟悉，第一次纹生应龙就曾体会过，他依旧化作一缕清奇气，徐徐上升，轻盈地掠过天空，穿过山川河流，大泽原野。

 从白天到黑夜，从深海到耸山。

 然而此次却有所不同，梁渠飞掠过大地，俯首下望，大地轰隆隆的凹陷、开裂，清澈的泉水从地底汩汩冒出，呼吸间化作一条湛蓝大江，成千上万的鲤鱼跃出水面。

 无数小人穿着红绸缎般的衣物，手腕绑着彩带，跳着不知名的舞蹈，叩首祈祷。

 “以尾……画江……”

 体内。

 脊骨金光灿灿。

 第三条金色纹路缓缓生出，同先前二条交相缠绕。

 光芒笼罩之处，三十六条脉络缓缓扭动，生长。

 天地人三桥渐易。

 变化无声。

 幽静水底。

 龙娥英睁开眼，张开五指，柔软的指腹敏锐的感知到水流变化，走上几步，改变方向，意外发现，仿佛有一个无形的旋涡围绕着长老旋转。

 余光里。

 人影挥手。

 龙娥英抬头，见对面的龙炳麟往外甩手，琢磨少许，心领神会，向后退去。

 直至百丈开外。

 龙娥英顿住脚步。

 龙？

 以梁渠为中心，一条条影影绰绰的水脉苍龙浮动、环绕，某些特定的光影角度下，更是能看见苍龙的鳞片！

 【纹生应龙，周游六虚，层数：三】

 【周游六虚，引尾画江】

 【共得河流眷顾0.06】

 【河流眷顾度：5.2161】

 引尾画江……

 梁渠紧闭双目，没有任何发力动作，凭空立起，旋即跨步，行走。

 凡所经之处，地面缓缓凹陷，无声的向两侧开裂。

 龙炳麟眉头紧锁。

 要打飞一个人，就得先轰他一拳；要大地出现凹坑，就必须发足践踏。

 然而梁渠走过，中间没有感受到任何破坏和力量的倾泻，凹陷自然而然的出现。

 好似本就该在那里。

 梁渠只是简单的揭开一层纱布，暴露了其下笼罩的事物。

 恍惚间。

 龙炳麟似乎见到有一条苍龙从梁渠身边游动分离，缓缓没入凹陷。

 他突然明白什么，尝试着伸出一根食指，感受蜿蜒凹陷其中的水流。

 截然不同的水流速度！

 河！

 有河床，有拘束，有流向，尽管不大，宽度仅有二三尺，但的的确确是一条河。

 其流动方向正是梁渠的前进方向！

 神通吗？

 涡流水道，水行，凭空造河……

 细细回想。

 四长老身上的水属神通数不胜数。

 天生神圣？

 龙炳麟脑海中冒出一个词语。

 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