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吹花 作品

12. 您怕是认错人了

    长笙走了进去,看见那莎寝殿乌乌泱泱一群侍女。
 




    她们前面有个穿着矜贵礼袍的男人身子站得笔直,正拿着笔在长长的牛皮卷上写字。
 




    他昂起头看了一眼寝殿的摆设,咕哝了一句不知道什么话,接着手指点了点那莎的书架。
 




    “这些,全部收走——”
 




    那些侍女急匆匆地将书架的书一本本拿下。
 




    另一侧的侍女则将寝殿内翻得一团乱麻。
 




    那莎寝殿的物件本来就少,加上侍奉她的侍女数量稀少,偶尔一些整理的杂活都是那莎和长笙一起干的。
 




    侍女们在寝殿翻箱倒柜。
 




    平日里侍奉那莎的那三两个侍女则跟在大部队后面不发一语。
 




    只是时不时给她们带她们去一些保存书籍的死角。
 




    长笙走到那莎旁边,问:“他们在干什么?”
 




    那莎低声回答:“侍女们说,国王陛下认为我是因为看多了杂书,才自己偷偷离开王庭……”
 




    长笙看着寝殿的阵仗纳罕起来:“你不是被005保育员敲晕了带走的吗?这关你和这些书什么事?”
 




    “国王陛下当然不会在意王妃殿下的小心思——”
 




    穿着礼袍的男人昂着下巴走来,在面前站定后朝她们鞠礼。
 




    “尤克教的神子阁下们同时提出,之前仪式的失败跟王妃殿下私自摄取知识有关,要求王妃殿下停止这种不当行为。”
 




    那莎揪着裙子,几次想伸出手拉住捧着书的侍女,却又收回了手。
 




    不多时,侍女们便已经搬空了寝殿内散落的书籍,那莎的书架被换成漂亮的玫瑰花雕塑。
 




    礼袍男人带着侍女浩浩荡荡地走了,但平日照顾那莎的侍女竟然也跟着离开。
 




    长笙扯住一个人询问。
 




    “抱歉,安德鲁殿下出征在即,我们被传唤去准备相关事宜。”
 




    侍女冷漠地回答。
 




    【邪恶的封建糟粕……笙姐,我们不能帮帮那莎吗?】
 




    长笙摇头:“他们没有威胁那莎人身安全,更何况……”
 




    她看向寝殿内沉默的那莎:“她也没有一丝反抗的念头。”
 




    当事人自己没有反抗意愿,旁人又怎么替她出头?
 




    【我感觉来到知更鸟王庭后,那莎就跟中邪或者被夺舍了一样。】
 




    赵传欣的话憋了有憋还是继续说:
 




    【虽然之前是有点害羞吧,也不像现在这样谁都能欺负一下。】
 




    长笙看着那莎自己一个人坐在床角,将头埋进自己膝盖。
 




    偌大的华丽寝殿中,那莎似乎始终与其格格不入。
 




    长笙觉得那莎在这里待的并不开心。
 




    耳边传来赵传欣的叹息。
 




    【‘灰姑娘’的美好果然只在童话里,现实只有阶级相互倾轧的悲剧。】
 




    长笙走过去,为那莎披上一件披风。
 




    那莎抬起头朝她勉强地笑了一下。
 




    “之前失败的‘种树’仪式,你还有印象吗?”
 




    长笙突然问。
 




    那莎沉吟了一会儿摇摇头:“每次进入举行仪式的教堂我就失去了意识。”
 




    【到底什么仪式才能书都不给看?】
 




    赵传欣在耳边絮絮叨叨着,长笙却听见门口传来异响。
 




    谁?
 




    长笙抬头。
 




    比人更先出现的是一阵风铃声。
 




    叮——铃——铃——
 




    一批树纹暗袍的尤克教神子走进了那莎寝殿,为首的神子拿着一只挂着风铃的长条仪器。
 




    风铃摇曳,眼前慢步走来的神子兜帽遮脸,暗色的袍纹彼此相连,仿若鬼魅。
 




    他们走近那莎身前,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蜷缩在床前的那莎,并无行礼或者扶起她的行为。
 




    阴冷的窥私扫过那莎和长笙两人。
 




    为首的神子幽幽开口:“王妃殿下,今日是您的身体检查时间,还请您跟随我们前往教堂。”
 




    神子的声音温文尔雅,却……异常熟悉。
 




    长笙猛地抬起头。
 




    她此时仍然坐在地上,在视角的作用下,直接看到了巨大兜帽下那熟悉的脸。
 




    斯文、俊美,不像教会神子,反而像一名优雅的贵族。
 




    【笙姐,这个声音!】
 




    是的。
 




    长笙冷冷地凝视着眼前人。
 




    松间雪。
 




    “你怎么成了尤克教神子?”
 




    长笙皱着眉头开口。
 




    为首的神子发出一声轻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他修长的手慢条斯理扶过仪器上的风铃,叮铃铃的碰撞声在他手中响起。
 




    男人目光轻飘飘掠过长笙后抬起视线,他直视着前方,仿若长笙入不了他的眼。
 




    男人冷淡道:“女士,我们似乎并不认识。”
 




    他身后的神子发出嬉笑:“女士,这是我们教廷刚来的神子,您怕是认错人了。”
 




    松间雪朝她颔首。
 




    长笙由上到下地审视他,的的确确是松间雪。
 




    他不记得自己了?
 




    男人将手朝那莎伸出,绅士地俯身,但言语间尽是催促:“王妃殿下,还请您不要耽误我们彼此的时间。”
 




    “请随我来。”
 




    他们牵引着那莎走出寝殿,王庭花园内一辆马车正停在门口。
 




    他们扶着那莎坐上王庭内驱使的马车。
 




    长笙也往前走了一步,却被两个身影堵住。
 




    两名身材高大的神子肩并肩,将马车本就窄小的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女士,还请您回去。”
 




    左边的神子礼貌道:“身体检查唯有王妃殿下及其贴身侍从可进入,虽然您现在是候选侍从之一,但仍无权进去。”
 




    长笙透过他们的肩膀往里瞧了瞧。
 




    能挤。
 




    紧接着,长笙的手放在其中一名神子的肩头。
 




    神子疑惑地看着她。
 




    下一秒,高大的神子被长笙一只手轻轻推开。
 




    “!”
 




    神子张着嘴发出无声的惊呼,脚步在巨大的压力下往外踉跄,差点摔倒地上。